譚月原本還站在宋音身側,但宋音想着她有話得單獨同李秉說,便讓小雙帶着她先回去了。
譚月一步三回頭的看了好幾次,最終出了門,徹底看不清前廳裡的景象之後,她才垂下眼睛。
而前廳裡,宋音坐在主座上,李秉坐在她側下首的地方。
李秉先是說了譚琢的身體情況。
從前他時常過來替譚琢看病,所以對譚琢的身體情況了如指掌。他說,這兩次診脈時,他發現譚琢的脈象較之去年強健了很多。
“應該是琢兒慢慢大了,身體也健碩的緣故。”除此之外,宋音覺得,應當與她如今讓譚琢日日鍛煉也有關。
李秉點頭贊同宋音說的話。
之後宋音便不再開口了。她既不知宋茵和李秉之前的過往,若貿然開口,隻會壞事,所以她便垂眸不語,等着李秉開口,然後她再見招拆招。
果不其然,李秉見廳堂中隻剩下他們兩人,說了譚琢的身體情況後,他便将話題又繞到了宋音身上。
“茵娘,你辛苦了。”李秉含情脈脈望着宋音,眼神中帶着毫不掩飾的情愫和心疼。
而宋音卻隻覺得他這眼神令人作嘔。
眼下他這般深情款款,可在他和宋茵的事情暴露時,他卻頓時換了副嘴臉,将一切都推到了宋茵身上。這樣的男人,她是多看一眼都覺得惡心。
可眼下她卻不得不忍着惡心同李秉周旋。
“不辛苦,是命苦罷了。”宋音抽出帕子,裝模作樣在眼角摁了摁,又道,“如今譚明铮不在了,我一個孀婦得時時注意,以免落人口舌。所以還請李大夫喚我譚夫人吧。”
“好,譚夫人。”從前的宋茵性子怯懦,與他說話時,也時常這樣,李秉便不疑有他。
但宋音聽他改口改的這麼順溜,心中便隐隐有了一分把握。
之後宋音仍低頭故作傷心狀,而李秉則在旁絮絮叨叨說着關心的話。
抛開宋音心裡對李秉的成見來看,李秉這人長得相貌端正,而且很會說話,尤其一雙眼睛,含情脈脈看人時十分溫柔。宋音代入了一下從前被公婆磋磨的宋茵,在遇見李秉這樣的人之後,頓覺她會被李秉的甜言蜜語所欺騙是再正常不過了。
可那時的宋茵估計怎麼都沒想到,她以為的救命稻草,實則是一顆裹着糖霜的砒霜,最後她因這顆裹着糖霜的砒霜而亡。
李秉說了約有一刻鐘後,宋音便委婉的下了逐客令:“時辰不早了,兩個孩子該用夕食了。”
如今他們孤兒寡母住,李秉也不好留下用飯,遂起身告辭了。
但出了宋音的宅子之後,李秉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從前的宋茵雖然膽小怯懦,但望着他的目光裡,卻總帶着掙紮。可如今的宋音太過冷靜了,冷靜到甚至讓他覺得淡漠。
是哪裡出問題了?不然宋音看他的目光,怎麼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李秉開始反思。
但反思的同時,他也下了決心:他一定要抱住宋音這棵大樹。
宋音雖然帶着兩個拖油瓶,但她有宅子又有豐厚的家産,若能哄得她嫁給他,那他就有銀子自立門戶開醫館了。
而此時的李秉并不知道,遠在千裡之外帝京的譚明铮剛得了封賞後,便向陛下奏請告假,想要回鄉接妻兒來帝京團聚。
陛下知他與妻兒分别多年,當即便應允了。
譚明铮得了旨意後,回陛下新賜的宅子略微整理一番後,便不顧身上的舊傷未愈,就迫不及待返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