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紅色塑料袋經過多次的折疊,有非常多的褶皺,還爛朽朽的,看來是用了很多年。
他向白钰讨東西時,手都懶得伸,要白钰給他遞來。
“這是我的東西不是麼?”白钰綿裡藏針地看着他,把這些個東西收進自己的口袋,“我的東西就該由我自己收着。”
白老三這時才肯伸手,那雙黢黑的布着青筋的大手在白钰面前招了招,說:“給我,放我這,以前都是放我這的。”
“不是要回家麼?天都亮了,還不趕緊走。”白钰無視了他,越過他的手獨自走向樹林。
順勢将大嫂祝丹秋披在她身上的外套甩到地上。
“嘿,脾氣見長了诶!”祝丹秋撿起自己去年剛買的衣服,抱在懷裡使勁拍着衣服的塵土,“還有她身上的那件衣服誰給她買的啊,以前怎麼沒見她穿過?不會是拿家裡的錢偷偷去買的吧?”
她是看上了,要辦法奪來。
沒人應她,她回頭望向身後,看到的是一張兩張愣住的臉。
她公公好像對白玉不按照他的指令行事的行為感到震驚,手還呆放在半空中。她丈夫和小叔呢,似是對白玉的忤逆與猖狂感到吃驚,互相交流着眼神,問她從哪兒借來的膽呢?
就婆婆王芳還在兢兢業業地演戲,追着那挺立孤高的身影跑去,大喊:“玉啊,等等我們,我們一起走啊!”
送佛送到西,毛毛賴還地送這群人回家。
白钰過來就挑了她的車,說:“知道路吧,咱們走吧。”
毛毛賴是真看不懂白钰這個人。
不知她是真的找到了家人,還是将她們編的故事情節往自己身上套。
前者好解釋,如果是後者,那又是為了什麼?
這個世界上很多東西都沒法解釋。
人也愛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
白老三的女兒白钰因不願嫁給齊家村的老光棍離家出走,出家門時撞傷了頭,失去了記憶,又在意識混亂的時候走到了哨卡前,趁看守的人不注意,溜到兩堵圍牆之間的縫隙裡,到長曉身邊。
這至少能解釋對吧?
如果不是這樣?這個女人從何而來?
不會是什麼古墓派的選手,在他們踩點布置之前就住進來了,然後這幾天才出來活動吧?
要知道,把長曉帶進來之前,他們已經把這座山的所有植物草木、飛禽走獸還有山體溶洞,全部都排查了一遍了。有危險的捉走,不危險的留下。
這樣的力度,毛毛賴覺得自己不會放過什麼可以藏身的地點。
想遠了,現在想這些沒意義。
把人送到家,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毛毛賴的摩托車在白家村白老三家的二層平房前停下,白钰先下車,然後獨自朝着這棟院門大開的房子走去。
她走得如此笃定,如此明确方向,倒是真像在這個家裡住過的人。
毛毛賴不想管那麼多了,把人放下就走了,其他的也跟上。
“诶——那個、那個記得打哦!記得打!”定金已經付了一大筆了,剩下的尾款隻是蠅頭。
但你要少打一分,這些視錢如命的家夥會追你到天涯海角。
毛毛賴立馬就轉了,揮了揮手機道:“打過去了。”
當家做主負責收錢的白老三立馬停下查看,一看就咧開嘴笑了。
他的笑是沒有聲音的,家裡的其他成員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又多了一萬呐,又多了一萬!”大兒子白富明忍不住哼了幾聲。
“你小聲點!”白老三立馬訓斥。
白家房子左右兩邊都有鄰居,因為早上的動靜,都出來看是怎麼回事。白老三不想被他們知道自己平白無故賺了這麼大一筆錢,便将幾個人拉去屋裡,說:“咱們商量商量這錢要怎麼花。”
他挺想将房子再建高一層的,氣派嘛,建好之後方圓幾裡就沒有比他家更高了的。
大兒子要換輛三輪車,大兒媳想要顆金戒指,小兒子要換台電視,當媽的想要玉手镯。
這一切都沒這個家另一個成員——白玉什麼事。
白钰來白家主要是想看看白玉的生活軌迹,再弄清楚這人到底去哪了。
身份證件是白玉的,她占走了,人白玉要用怎麼辦?
不能不問就取啊。
她得找到她,征得她的同意。
用嘴問,這家人肯定不會跟她說實話。
好在她耳目衆多,想聽實話還沒個辦法嗎?等着就是了。
“你們自便,我回房休息了。”白钰走向了一間裝修精良,裡頭的家具物什嶄新如初并處處透着喜慶之意的房間,嘭的一下把門關上。
“那是你弟弟的婚房,下個月結婚要用!你進去幹什麼!”王芳在後面大喊。
喊晚了,白钰已經将門關上,落了鎖了。
喊早也沒用,白钰不可能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