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音姐的那幅潤色過了嘛,白姐姐的這幾幅還沒。
于此同時,晴天農場的溫室大棚裡,白钰和她的二十幾位同事,正戴着手套,穿着圍裙,手提籃子,在一人高的樹莓樹前采摘樹莓。
嚴心蔚在農場裡種了好幾種樹莓,有紅的,有黃的、有橙的,有黑的、有紫的,有白的,看着十分誘人。
采摘樹莓的過程,沒有什麼技術難點。小心謹慎,不要弄傷果子就是,還有就是要保持幹淨,不要讓碎葉和塵屑掉進去。
好多都是兩人采一棵,你采這面,我采那面,采的時候可以相互聊天,解解悶。
采摘低處的樹莓可以坐在椅子上,免得站久了腿酸。
整體來說,采摘樹莓的過程是輕松且治愈的。
白钰自己一個人采一棵,她不需要和人聊天,她腳底下的樹話多得很。一會兒跟她說:“黃的好吃,快去采黃的!”一會兒說:“隔壁那棵好吃快去采隔壁的!”
她就不動,她就愛采這顆紅的,她記得長曉愛吃紅色的果子。
甜甜的,一咬,汁水流了滿嘴,像是給她的嘴唇鍍上了一層顔色。
白钰想着長曉,手裡的動作就會放輕放柔。想象這一籃都是給長曉的,她就不會給裡面裝壞的,所以摘得很盡心。
嚴心蔚過來找,問說:“有沒有空聊兩句?”
白钰很不給老闆面子,手上挑大的摘,嘴上說:“沒空。”
嚴心蔚開門見山,直接問了:“想不想當領導?當了領導就不用在這采樹莓了。”領導有别的用途。
白钰這兩天學拼音學得,地底的菌絲都學打架了,還是學不會,說:“哪能當領導啊,我一個字都不識,怎麼當領導?”
她隐隐也知道當領導要有一定的學識。
嚴心蔚說:“你有你的過人之處,我這缺一個技術總監,瞧你正合适。”她們這一行,經驗比學曆和認多少字重要。白钰對地裡的植物這麼敏感,而且無師自通,純純是老天爺賞飯吃。
白钰還沮喪着,說:“不了,我還是在這摘樹莓吧,我妹妹喜歡吃,我要給她采。”
嚴心蔚說:“當領導加工資的,原本一個月才能買的東西,現在半個月就能買了。”
說到這個白钰就來勁了,半個月就能買?那不代表着她見到長曉的時間要縮短半個月了!
白钰把扯住的那枝樹莓松開,問:“當什麼領導?怎麼當領導?”
嚴心蔚知道她這是答應了。
“過段時間,我們農場要進一批果樹,怕根有黑腐病,買來種不僅種不活,還會被坑一筆錢,想讓你跟去瞧瞧。”
這個簡單。
白钰問:“什麼時候去?”
嚴心蔚說:“下周六。”
白钰關心工資:“工資什麼時候加?”
嚴心蔚說:“今天就加,跟我走吧,給你示範一下當領導要怎麼當。”
農場新進了一批果樹,都是很名貴的樹種,且不易種,嚴心蔚希望白钰能替她好好看住這些果樹,别叫它們緩苗的過程中就折損大半。
“缺水你叫郝阿姨來,施肥找蓮姐,要發現有蟲害,找明霞……”
*
王淇在周五最後一節課結束以後,問了長曉。
問她下周六和下周日有沒有空,願不願意幫她去上兩節課,在一個農場裡,是公益免費的課程,給一群不識字的成年人上課,教拼音字母這些簡單的東西。
長曉一聽就答應了,說:“可以,我有時間。”
她的作業和論文,這周末就能補完,下周末剛好沒事做。
“好,那我把農場的地址和聯系人的方式發給你。”
“嗯。”
王淇安排好事,出差了。
到了約定的時間,長曉就自己開車從學校來到了農場。
這兒可真好看,據說在這裡當老師,裡面的水果随便吃。
長曉可不是為水果來的,晴天農場背後的故事她了解過,是一群特别善良、特别可愛的人幫助一些陷在泥濘裡,無法憑借自己的力量脫身的人。
她們大多來自深山老林,被父權、夫權、舊習、舊觀念所綁架。
長曉也想來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