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闆着一張臉了,”周懸故作輕松道,“跟我私奔,不開心嗎?”
楊笛衣瞥他一眼,“你倒是想得美。”
“那當然,”周懸不免有些得意,“明月,美人,任誰在這,都要開心。”
洋洋得意,楊笛衣到底是被他逗笑。
“對了,上午在醫館,華兒估計是聽到了。”
楊笛衣沒想瞞他,便把鸢心沒送過去的事情和他講了。
周懸聽完若有所思,“這樣,說不定我們可以多一個助力。”
“巧了,我也這樣想的。”
夜色在頭頂靜靜流淌,照着兩人的前行的腳步,周懸餘光看到地上兩個緊緊挨着的影子,像是發現什麼好玩的東西一樣。
周懸擡高胳膊,影子也是,然後慢慢的,地上的‘周懸’舉起手,輕輕拍了拍‘楊笛衣’的腦袋。
像是已經感受到了楊笛衣毛茸茸的發頂,周懸隻覺内心被填的滿滿當當。
“會好的。”
“什麼?”楊笛衣專注思考沈洛華的事情,沒聽清周懸的話。
周懸收回手,也藏起不敢說出口的小心思,
“沒什麼,快回去吧,還能多休息一會兒。”
*
在平康又待了兩天,一行人便準備啟程前往下一站,畢竟距離江南還有三分之二的路程。
這次縣令倒是學聰明了,沒有過分谄媚,隻是送隊伍到了城門口。
沈洛華不想看見他,尋了個借口早早進了馬車,楊笛衣站在車下又和縣令寒暄兩句,便也進去了。
馬車内看着和之前沒什麼區别,但楊笛衣還是注意到了許多細節,熏香少了,連帶着很多沒什麼大用的裝飾也被收了起來,比起之前外表樸素内裡豪華,如今倒有些内外一緻。
楊笛衣看向楊三白,突然問道:“我記得你之前說,你想學騎馬?”
楊三白抱着包裹,沒懂怎麼突然提起此事,但還是應道:“是啊。”
“從平康一路向南,大多平坦大道,要不要試試?”
“可以嗎?”楊三白眼睛亮起,聲音帶着幾分期待。
“你初學,一個人肯定不行,找個人幫你牽馬?”
楊三白亮起的眼睛暗了幾分,她确實想學騎馬,但是,不是隻有醫館的人,還有許多人,“那樣會慢吧,容易耽誤行程,算了。”
“或者,”楊笛衣将目光落在旁邊的鸢心身上,“鸢心會騎馬嗎?”
鸢心沒想到突然和她有了關系,露出不解的神情,“.......會到是會......”
“那就好辦了,鸢心姑娘騎馬帶着三白好了。”楊笛衣一拍手掌,頗有幾分開心地說道,“可以嗎,鸢心姑娘?”
鸢心怔怔然看向沈洛華,後者沒有反對,鸢心這才點頭,“我去問問周大人。”
于是在三白期待的目光中,周懸一把答應下來,去另尋了匹馬給她。
一切準備完畢,隊伍晃晃悠悠前進,正如楊笛衣所說,路上大多平坦,鸢心騎馬帶着楊三白,也能跟上隊伍。
馬車内隻餘楊笛衣和沈洛華,上路一陣子之後,沈洛華不緊不慢喝了一口茶,沒忍住先說道,“你知道了。”
楊笛衣應了聲,“你不是也知道了。”
兩人默契地沒有點破,但也心知肚明對方什麼意思。
“難怪啊,”沈洛華勉強笑了下,“我說你們怎麼要去江南。”
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
“并不完全。”楊笛衣解釋道,“正好順路。”
沈洛華沒有計較楊笛衣說的是不是真的,相反,她甚至莫名有些感謝她,如若不是這樣,她又怎麼能來到平康,知道這麼多她在京城完全不知道的事情。
“神仙丹,”沈洛華轉着手裡的茶杯,“我見過。”
甚至差一點,就進了她的口中,這幾天隻要一想到這,便感到一陣惡心,飯也吃不下去。
回京她一定要把母後那些神仙丹全給扔了,并嚴加審訊那些給母後推薦此物的人。
還有五皇子那枚,也不知道他吃了沒有。
沈洛華原本想修書一封寄回京,但又怕打草驚蛇,她還要找身邊的叛徒,便也忍下了。
楊笛衣卻是有些震驚,“已經傳到宮裡了?”
“是啊,”沈洛華跟着一聲感慨,“世道亂至此,我們卻一無所知。”
這個我們,自然指的是皇室中人,這兩天,她也有在暗中問價神仙丹,但平康太小,根本問不到。
被縣令帶走關起來的那個男人,她也想方設法探過,那人隻說是在賭坊聽到的,其餘一問三不知。
便是這樣,居然為此敢當街毆打至親,沈洛華心中頓升起一陣惡寒。
沈洛華喝茶壓下那股不适,說道:“我會幫助你們調查此事。”
“那再好不過,”楊笛衣原本想說的話沒派上用場,沈洛華真的足夠聰明,“多謝公主殿下。”
這是第一次,楊笛衣喊出這聲公主,往常聽見旁人喊她公主,沈洛華總是坦然的,可是聽到她這一聲,胸口卻是說不出的堵塞,仿佛這一聲,她等了許久。
“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