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原因就是我現在應該還算做黑戶。這個時代的戶口制度也不怎麼成熟,而且織子阿姨和歌所在的地方偏僻,即使那份工作真的幹砸了或者惹怒了雇主也不會殃及歌她們。
思及此,我看着織子阿姨,等着她的回答。如我預期的那樣,織子阿姨有些擔憂,但還是同意了。
第二天,當醫生的驢車來到了歌家門口後,我将半瓶防狼噴霧給了歌,巡視門口新加固的籬笆和修建的魚池後,放心地和兩人告别。
家中我還留下了向這位醫生貸來的草藥和一些磨尖的木針,希望對她們有幫助。
等我做完這份工作回來,再給織子阿姨買些藥材順便給家裡添幾隻雞來下蛋吧。我這麼想着,覺着去城裡兼職的日子充滿了盼頭。
*
在驢車上,醫生向我介紹了那位地主雇主家的情況。
這位雇主是某大族家的分支,從小身體孱弱,因罹患絕症而一直被斷言活不過20歲。
“但是這位大人的求生意志卻很強呢,一出生是是死胎,直到最後一刻将被火葬時發出聲音才得以存活。”醫生的聲音裡充滿感慨。
我也不禁佩服對方對于生命的渴求。不過這樣的事件放在當代就能拍好幾級走近科學,如果放在這個時代怕是也會覺得這樣有些不詳吧。
我也忍不住感慨,隐約猜到了一點這份邀約的坑。
但我顯然還是想少了。
醫生作為中人将我介紹給負責管理宅邸的人後,我成功入職,穿着府裡下人統一的衣服端着熬完的藥和醫生一起來面見那位大人。宅院很大,但是不知是不是由于設計問題,采光不是很好,即使正午也是暗沉沉的。
“噼砰啦!”
“什麼廢物,你......咳咳咳咳咳。”
還未踏入内室房間内就傳來東西被打碎的聲音伴着一聲男人暴躁的吼叫,而後又墜着急促的咳嗽。
在房間内連連歉意聲傳來後,一個額角帶血的女孩退了出來,她的身體抖得像篩子一樣,拿着案闆的手不斷顫抖,姿态卻依然保持着綿羊般的溫順,縱使臉上混合着害怕和無措。
就好像對這種事情習以為常一樣啊。
我轉頭看向周圍的人,大家都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
等着室内的咳嗽聲終于停止後,一位像是領頭的下男打了個手勢,默默帶領着人進去清掃。
好啊,原來坑在這裡。
我的視線轉向醫生,但是醫師卻不看我,但抿着的嘴顯示出一些愧疚來。
事前說出雇主确實是這種爛人确實很難讓人答應啊。
算了,這麼想來利用這份愧疚,我拜托對方幫忙多照顧一下歌她們應該可行。而且這邊工資确實比較可觀啊。
或許這就叫風險與收益并存吧。
我忍不住感慨道,模仿着剛剛遇見的仆人們的表情,将自己調整一種迷之死寂的狀态。
哪個時代的打工人狀态都差不多啊,就是上班如上墳。
表情老實麻木,在傳喚下,我跟着醫師進入内室。
房間暗沉沉的,室内的各類擺件卻肉眼可見的價值不凡。房間浸着一股濃郁的藥味,無端透露着一種死氣。
而這股死氣的根源,我轉移視線,看向了半躺在華貴床幔中的主人--産屋敷月彥。
他比我想象的更加孱弱。
他的皮膚是一種病态的白,仿佛沒有血管中沒有血液,海藻般的長發垂落在胸前,寬松的衣服顯得他的身體更加單薄,若是半夜遇見一定會讓人誤以為是剛剛死去的鬼魂。
他的面容可以稱得上秀美,但是面上猙獰的表情卻使其美麗黯然不少。
看面相結合他剛剛的行為,這确實是個暴躁易怒的人。
還沒來得及收回視線,我的眼睛就撞上了他探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