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吓到她了。
裡蘇特抱着手靠在牆上,看着被他的話震驚的女人,少有的感到了一些愧疚。
将一個無辜的“單親母親”卷進這件事絕非他的本意。
他本來隻是打算潛進檔案室找到當年桑尼的案子的資料,沒成想差點被新來的檔案室的警員發現。一旦她發現了他,事情就會變得麻煩起來。
那個害死桑尼的司機一定能在獄中提前得到消息,變得更加謹慎。這樣子想要等那個該死的司機出獄後以命償命就會變得更加困難。
将惡劣的謀殺僞裝成事故,如果這樣的人不受到應有的懲罰,受苦的人留下的淚水,受害者失去的生命将由什麼進行補償呢?
但或許是好運,那個新來的警員在門口就短暫離開,留給了他寶貴的五分鐘,使得他能夠将那些資料全部看完。
裡蘇特的目光停在了女人的發頂上,黑發被利落地紮成馬尾,自然垂下,顯得整個人很幹練。女人特意換下了警服,或許是考慮到被鄰裡注意到會有不好的影響。
一想到這,裡蘇特的心情有些複雜。
他将那個寶貴的五分鐘當做是命運對于他複仇計劃的許可,而對于給予五分鐘的這位警員,也報有一些好印象。因此,在發現她被跟蹤時,還是選擇出現在她身前進行提醒。
他本以為這應該是他們之間最後一次接觸,卻沒想到現在還能扯上關系。
“還沒和你道謝,瓦喬尼的事謝謝你了。”
聽見他的話,女人擡起頭來,黑曜石般的眼睛回望着他,微微搖了搖頭,“這是件小事,警察應該做的事而已。”
她的話裡确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裡的意思。即使她差點被挾持,還莫名其妙卷入了麻煩的事情。
不管怎麼說,這都不算小事,而且那不勒斯的警察才不會這樣。
裡蘇特憑借自己的身高,透過窗子看見了屋内與表嫂抱着哭泣的表兄,眸色漸深。
表兄最終是被這位女士送回家的。她剛好撞上了要出門的裡蘇特。
表兄已将一切都與這位女士坦白,裡蘇特也沒法再隐藏自己與案件的關聯。
他沒想到以往老實的表兄會被鼓動地去襲警來求翻案,他們一家明明那麼善良。
表兄喬瓦尼除了當初對那些冷眼指着喪母的他痛罵“詛咒之子”的親戚大吵了一架然後收留了他以外,從未和别人吵過架;表嫂是溫和的女人,她從不嫌棄表兄往家裡帶來了負擔,一直待他如同自己的親弟弟一樣;而小桑尼,那個機靈的小家夥總是喜歡把他當做最崇拜的叔叔,跟着他玩抛高高的遊戲。
裡蘇特曾經發誓要守護這個家庭的幸福。
可是小桑尼被無良司機撞死,警方在那裡攪稀泥,黑.幫又混雜其中,利益的磨盤下,沒有人會在意小小的一個家庭的幸福,沒有人在意一個小小的交通肇事案是否公正地處理了。
但是裡蘇特在意。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司.法沒帶來的正義,他會去争取獲得。
隻是他不想将已經心碎的表兄表嫂牽扯進來。而現在又牽扯進了一位無辜的女士.....
裡蘇特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黑發女人恰好擡起了頭,撞進了他的眼中。
“裡蘇特先生,我想請問一下,你是怎麼确認跟蹤我的人是passione?”說到passione的時候,她的眉頭微微蹙起。
看來她沒有看上去的那麼不在意。
“不用稱呼我為'先生'”,裡蘇特垂下眼,試圖遮掩自己不似常人的眼,“我之前因為一些事情和passione的人接觸過,而那個跟蹤你的人我恰好在那夥人中見過。”為了不給表兄一家留下麻煩,裡蘇特是打算在暗殺那該死的司機後加入passione。
“原來如此。”黑發女人并不追問為什麼接觸,她沒有移開視線,隻是繼續凝視着裡蘇特的眼眸,好像不覺得有任何奇怪。“謝謝你提醒我這件事。”
她的眼睛飛速向室内撇了一眼,做了個招手的手勢,指了指遠處的方向,壓低了聲音,“還請關注一下喬瓦尼先生最近接觸的人,我認為他們并不是為桑尼伸張正義,而隻是打算渾水摸魚的。”
能教唆老實人襲警,确實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裡蘇特點了點頭,跟在黑發女人身後向遠處走。
随着女人的步幅,馬尾有規律地擺動,裡蘇特保持着不近不遠的距離,眼睛不自覺地放在了搖擺的發尾。
女人突然站定,裡蘇特慢了一拍才停下腳步,馬尾掃過了他的胸口,他愣了一下。
“不過關于檔案室的事,我想我們還得再談談,裡蘇特。”
來到僻靜的角落,确認沒人偷聽,我準備對這位檔案室的神秘來客攤牌,至少解決目前信息不對稱的關鍵問題。
不然待會在這場案件中,恐怕就會變成了《糟糕!入職第一天就和組織幹上》/《入職即優化的悲慘故事》。
而且,據我了解,passione四年前根本沒發展起來,向其送錢能對案件起作用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但幾乎為零。
再加上我明面上可是比安奇組織塞進來的關系戶,科長作為比安奇組織的白手套,想要對我下手了,除了派系鬥争的可能,恐怕就是想要另投他主了。
所以,當前的任務就是,讓我明白那個司機究竟是向哪個組織行賄了。
我看向還在愣神的裡蘇特,回想着他輕盈的腳步和熟練的隐蔽技巧,突然福至心靈。
“裡蘇特,你之前應該都沒被passione或者别的組織發現你在調查這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