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葷就像升天,一去不想複返,尤其遊雲開這種意志薄弱的,還大言不慚地将思考述之于口:“我覺得,做(這裡)愛本質上跟升入天堂是一樣兒的,應該被載入聖經。”
關忻一抽嘴角:“我好像見證了邪教的誕生。”
遊雲開把臉埋進關忻頸窩,猛地吸了一大口,飄飄欲仙欲罷不能。自從确定了關系,每天早上倆人都要在床上膩歪十分鐘再起,如果這天關忻輪休,遊雲開還能得一次“身體力行”的獎勵。
但今天關忻補班,遊雲開在他喉結上淺淺啃了一口,又來個深吻,然後一個鯉魚打挺蹦下床:“我去打豆漿,你今天必須吃了早飯才能走。”
關忻看着他活蹦亂跳的身影,不自覺莞爾,伸個懶腰,掀開被子去洗漱。規律的性生活——還是跟喜歡的人——讓他身心餍足,精神矍铄,他還記得給遊雲開開完苞的第二天,值班護士沒通知術後患者提前到門診樓做全面檢查,耽誤了他午休,他像隻吃飽喝足的獅子安撫地說了聲“沒事”,那個護士跟看到外星人了似的,最後是飄出醫生辦公室的。
第二天,之前和他換班的同事過來跟他借筆,狀似不經意地問他:“是不有情況啊?”
關忻笑了笑,沒說話,不知背後如何八卦滔天,總而言之,從那以後,護士們見了他都放肆了不少。
關忻從不和同事們唠家常,顯得神秘莫測不合群,他不想因為性向問題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因此不讓遊雲開去醫院找他。遊雲開倒是無所謂,反正已經抱得美人歸,他每天跟個嬌妻似的,做好早餐送關忻出門,然後洗衣服擦地,九點鐘準時出發去學校制作複試作品,中午和關忻找個醫院和學校的中間點一起解決午飯,晚上關忻到學校接他,一起回家。
簡直是遊雲開夢寐以求的日子,他跟耗子搬家似的,一點一點重又霸占了關忻的空間,還比上次得寸進尺:樹懶閃電又坐回了五鬥櫥上;投降貓抱枕功成身退,在沙發上跟三花貓玩偶作伴;單人床出了二手,換成了一張巨大的裁剪桌和一台縫紉機;冰箱裡塞滿了食材,受到關忻的影響,他喝冰鎮檸檬氣泡水的次數斷崖式下降,轉而投入了枸杞菊花茶的懷抱。
關忻眼睜睜地看着原本隻屬于他的堡壘逐漸融入了遊雲開的味道,他能做的,隻有把家鑰匙交到他手裡:“這回不是備用的,是給你的。”
遊雲開露出了一口明朗的大白牙。
…………………………
離開學越來越近,班主任在群裡發了個名單,遊雲開一打開晴天霹靂:是大三沒去體測的幾人,遊雲開赫然在列。上半年體測的時候他去了時裝周當免費勞動力,時過境遷,他一個欠債的早忘了這茬兒,債主當然不能答應。
晚上關忻見他坐立不安食不下咽,問他:“出什麼事兒了?”
遊雲開像隻被戳破的氣球,瞬間癟了:“開學要體測嗚嗚嗚嗚。”
關忻不理解他哭喪的原因,從親身體驗來說,遊雲開的體力絕對拿捏小小體測:“測就測呗,哭什麼?”
遊雲開撂下筷子,後傾椅子掀開衣服,稍稍一吸肚子,露出腹肌輪廓:“你看,帥吧?”
關忻無語:“腹肌跟你體測有什麼關系?”
遊雲開起身上前拉過關忻的手摸他腹肌:“手感也很好是不是?”
“……我們說好了一周最多四次,這周的份額你已經用完了。”
“你想什麼呢,”遊雲開倒打一耙,松開關忻的手,關忻收回之前順便給他蓋好了肚臍,“我這腹肌,長成這樣兒全靠自己争氣,我從沒給過它壓力,就是說……我根本做不了引體向上。”
關忻強忍着沒笑出聲:“一個都不行?”
“那倒不是,最高紀錄兩個。”遊雲開委屈巴巴的,“十個才算及格。”
他這求助的樣子特别可愛,關忻揉揉他的腦袋,朗聲一笑:“不愧是當代大學生,上肢無力下知地理的!”
遊雲開微微撅起嘴巴,哀怨地看着關忻;關忻輕咳一聲,說:“走吧,下樓練去,這下我們可有事兒幹了。”
關忻家不遠處有個小型公園,零散分布着一些健身區域。考慮到剛吃過晚飯,兩人散步了半個小時,直到天色昏藍,他們來到引體向上的器材面前,關忻鼓勵遊雲開挂上去。
每個男生都想在喜歡的人面前展現孔武有力的一面,遊雲開也不例外,摩拳擦掌了半天,遲遲不肯握杆:“那個……我自己練就行了,你先回家吧,我練完就回去。”
關忻哪裡肯錯過黑曆史,他這段時間被遊雲開寵的,露出了點兒白切黑的本性,面上故作正經:“回去我也沒什麼事兒,在這兒陪你不好嗎?”
“當然好……”
三個字說得遊雲開牙疼,關忻瞥他一眼:“要不要給你做個示範?”
說完不等遊雲開回答,已經握了上去,頃刻間輕輕松松做了十五個。遊雲開目瞪口呆,在關忻下來之後情不自禁鼓起了掌,眼裡全是小星星:“老婆你太厲害了!”
關忻迅速環顧了周圍,見沒人聽見,才放下心,眼含警告地怒瞪他一眼;遊雲開縮縮脖子,忽然腦袋旁冒出個燈泡:“原來在床上你都是讓着我的!”
“小點聲!”關忻迅速喝止,頓了頓,玩味撇嘴,“屬實是沒料到你這麼弱。”
遊雲開渾身一緊,察覺以後恐怕床上地位不保,趕緊為自己正名:“我爆發力弱一點,但耐力強,我可是跑過半馬的!”
關忻雙臂環胸,施施然一挑眉:“體測又不考半馬。”
“……”
為了以後的□□着想,遊雲開計劃着等開學偷偷去辦個健身卡,然後在床上悄悄驚豔關忻——靠着這個幻想,遊雲開再不磨蹭,一把握上去,身體鐘擺似的在空中左右搖晃不停,雙臂篩着糠,勉強撐了一個。
關忻急忙穩住他:“身體别晃,握距再大一點……”
遊雲開堅持不住掉下來,彎腰拄膝,喘得像在擦搓衣闆。關忻等他緩過神兒,說:“别急功近利,你握力不行,先練抓握吧。”
遊雲開翻過手掌,掌心一杠紅痕,杵到關忻眼皮子底下耍賴:“好疼呀,要老婆親親才能好起來。”
“滾。”
“人家手手都紅了,老婆還讓人家滾……”
“惡心死了!”關忻忍無可忍,咬牙切齒,“上去,握住,停三十秒,我就親你。”
遊雲開眼睛霎時又直又綠:“在這兒親?”
“嗯。”
遊雲開嘴巴噘成喇叭花:“親嘴嘴?”
關忻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紅了臉:“……可以。”
此時暮色蒼茫,關忻身後燈火萬家,如飄浮在空中的璀璨星光,公園小徑上街燈亮起,暖黃的光團暈得有限,偶有散步的行人路過;半明半暗的輪廓襯得關忻神色欲拒還迎,遊雲開喉結上下一動,眸色微暗,嗓音喑啞:“要不賭個大的,一分鐘,回去咱們……”
尾音暧昧地随風散入關忻的耳朵,哼了一聲:“三十秒親個嘴兒,一分鐘就想攻城略地?想得美。”
“那你說多久?”
“兩分鐘。”
“一分半。”
“不行算了。”
關忻轉身就走,遊雲開一把拉回他:“兩分鐘就兩分鐘!”
說着,雄赳赳氣昂昂來到單杠前,朝掌心哈了兩口氣,搓熱了手抓了上去——
關忻打開計時器,十五秒後,遊雲開掉了下來。
“……”
“……”
面面相觑,遊雲開惱羞成怒,撲上前去:“你先讓我把上嘴唇親了!”
………………………………
這事兒成了遊雲開的心結,第二天他跟關忻一起出門,先去了學校的健身室斷斷續續挂了半個小時,然後才去幹正事兒;中午也取消了和關忻的午餐;到了晚上,他讓關忻不用接他,他晚上自己回家。
關忻聳聳肩,随他去,幹脆多加了會兒班練習縫合。遊雲開身體素質相當不錯,關忻剛縫合了一組,就收到了他發來的視頻,足足兩分七秒,前三秒鐘擺好手機,然後挂足了兩分鐘,下來奔向手機的身影透着些許癫狂:“兩分鐘!我做到了!兩分鐘!回去你要兌現承諾!!”
關忻慶幸在他喊出第一個字兒的時候就靜了音,回家的路上才聽了個完全,越想越啼笑皆非,心裡也不禁期待起來。到了家沒等掏出鑰匙,門一下開了,關忻一把被拽進屋子裡,跌跌撞撞倒在了沙發上。
遊雲開趴他身上得意洋洋:“怎麼樣?兩分鐘,我可是錄了證據的,你别想賴掉!”
關忻看看左右,說:“真魯莽,也不知道弄浪漫點兒,撒個花瓣兒啊點個蠟燭啥的。”
遊雲開愣了下:“上次我弄了,被你罵了。”
關忻臉色難看:“上次你弄得……裡裡外外全是奶油!”
遊雲開咂摸下嘴,狀似回味,低頭一看關忻臉色,趕忙認錯:“是是是,我知道了,蠟燭可以,奶油不行!”
“……照明的蠟燭可以,别的蠟燭不行!”
遊雲開一臉迷惑:“蠟燭不都是照明的嗎?”恍然大悟,“哦哦,你說香薰蠟燭啊。”
“……”
關忻不想說話,推開他起身,被遊雲開一巴掌按了回去:“想跑?沒門兒!”
關忻有些意外地捏捏遊雲開的手臂:“是比昨天結實了哈?”遊雲開哼哼兩聲,關忻刮他鼻子,“說你胖你還喘上了,起開,我先去洗澡。”
“我今天想要突如其來的激情,不要萬事俱備的那種。”遊雲開伸手去……………………關忻的腰帶,“偶爾來點計劃之外的不也挺好?”
“猴兒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