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煙沒味道。”梅頌看着弗妮的電子表情,最終選擇妥協,“我再抽一口就熄滅。”
他朝煙灰缸伸出手,将煙頭摁熄。
他的衣袖邊緣有撕裂痕迹,應該來自于某種指甲鋒利的變異動物。這樣一來,保暖效果就變得很差。
原來是在外面遇到危險才臨時跑過來的。
遙歌闌看着窗外的雪。
頂尖研究院比他想象中更不要命,這種天氣都敢去野外做研究。
遙歌闌問:“你還在研究訓練艙嗎?”
“那項研究被暫時禁止了。”梅頌無聊地躺在辦公椅上,“那群該死的政治家,一點都不知道我為了這項研究做了多少準備,隻差實驗數據——”
“所以你到綠洲來是為了尋找合适的實驗數據?”
“我勸你不要亂說話,遙歌闌。”梅頌頭一次把目光轉向他,“我所做的實驗、我的地位都來自于鷹派的支持,我不會做違背鷹派利益的事,你懂嗎?”
梅頌眼瞳的形狀恰似一朵三角梅。
被那雙眼睛盯着,仿佛陷入萬花筒一般,令人不知不覺迷醉。
“明白。”遙歌闌說着,再次拉開實驗室的門,冷風灌進來,飄散的雪撒了梅頌滿臉。
“你做什麼!”梅頌不滿地抹臉。
“我去巡邏了,您自便。”
看多了他冷清的樣子,看到他為了雪沾在臉上而不滿撇嘴的模樣,遙歌闌竟覺得有幾分好笑。
而且梅頌居然記得他的名字。
遙歌闌還以為像他這樣的人心裡隻有實驗數據,覺得有點意外。
“再見,”弗妮也朝梅頌擺擺手,“記得不許在室内抽煙!”
“你比覃思甯還愛管事。”
梅頌癱坐在辦公椅上,要過來巡邏完回來,他已經睡着了。
他側着頭,完好的半張臉朝上。
不知道那道疤有什麼故事,為什麼一提到就會讓他生氣。
遙歌闌悄聲走到他面前,想伸手摸一摸,卻又不想惹他生氣,最後從儲物櫃裡翻出一張毛毯給他披上。
梅頌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
當天傍晚遙歌闌去餐廳就餐時,為數不多能夠堅持吃飯的研究員都在說人偶師的事。
“聽說了嗎?人偶師不久前精神攻擊了鷹派的研究員!”
“膽子真大,鷹派可不好惹。”
“我覺得那家夥純屬活該,嘴賤又喜歡打小報告,惹禍上身是遲早的事。”
“但那家夥活動範圍不廣吧?我有點懷疑人偶師有也是研究員。”
“不說是權二代嗎?不然應該也不至于到現在都沒人抓住吧。”
“确實,上面很有可能知道是誰但不敢抓……”
遙歌闌很少聽到這群研究員讨論外面的事,也對傳說中的人偶師産生好奇。
關于這個人,遙歌闌隻記得他的名字挂在通緝名單上,卻不記得他到底做了什麼,吃完飯他去查資料,才知道這家夥曾經用精神力殺了一個鷹派官員,在其發表反對向濟安城遷移研究塔的演說時。
演講前後沒有任何人接觸他,會場也沒有任何危險物品,除了官員本人帶去防身的一把袖珍手槍。
他似乎是在與某個人對視後精神突然出現異常,開槍自殺。
此事一出,全城轟動。
鷹派很快展開調查,由于光輝城内曾掀起一股學習浪潮,所有人緻力于研究精神力,不過最終研究出結果的也就那麼幾個,所以警方很快縮小懷疑範圍,盯上四個人。
白鶴塔的梅頌,塗弘毅,任霞青,熱博塔的張思憫。
其中白鶴塔的三位都站在鷹派立場。
事件發生後張思憫曾多次受到懷疑,但他是權二代,警方不敢随便抓人,并且每次人偶師作案他都有不在場證明。後來梅頌和塗弘毅共同研究出初代精神訓練艙,把鍛煉精神力的方法傳授給大衆,整場事件更加撲朔迷離,至今人偶師的身份還是大衆津津樂道的話題。
而這一次攻擊鷹派研究員事件也迅速引爆新一輪猜測。
遙歌闌從新聞裡看到受害人的圖片,此人的長相屬于颠覆大家對研究員長相認知的那種,面目浮腫,大腹便便,一看就沒少參加酒會。他也進行過精神力鍛煉,沒有像之前那名官員那樣毫無防備地死去,隻是有些精神萎靡。
他還想繼續閱讀新聞,鬧鐘響起,他該去值班了。
覃思甯雖然對工作人員很寬容,但實驗室的底線之一就是不許傳遞信息,因此也不允許他在實驗室内使用通訊器。
此夜依舊大雪紛飛。
半夜,就在他準備帶弗妮去散步時,一開門,管文寬站在門外,目光陰鸷,厚實的黑衣将其全身遮住,幾片雪絨落在寬大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