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不讓我陪，說晚上在外面危險，讓我早點回來休息。”

“那你就聽哥哥的話，早點休息，明天再去看哥哥。”

阿姨送她去樓上洗漱，等她回房間，悄悄叫來十二，讓他帶床被子去遙歌闌家裡住一晚。

遙歌闌在複原的家中呆坐，天上的八個“太陽”已經熄滅，隻留斑點一樣的路燈。一旦在這種環境中獨處，曾經的懊悔又追上了他，讓他無法入眠。

有個人慢慢從黑暗中走出來，雙手放在衣兜裡，靜靜地看着他。

燈光在他臉龐留下似薄唇吻過的痕迹。

梅頌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就是那個住在避難所後面的人？

遙歌闌看不清他的臉色，擔心他有沒有受傷，瞬間忘記剛才的落寞，朝樓下奔去。剛跑到梅頌面前，他猝不及防，被梅頌打了一拳，打得他後退一步。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這就是為什麼我讨厭和花派的人一起。”梅頌甩了甩瞬間發紅的手指，“你們連騙人都不會，每次都像傻子一樣被别人一眼看透，到頭來被鷹派的人耍得團團轉，什麼都做不好。”

梅頌打中了他的心口，遙歌闌覺得胸口悶悶的，但是剩下的一絲苦悶也在看清梅頌臉色的瞬間化為烏有。

“你要是還沒消氣的話，繼續打吧。”

“不用了。”

梅頌又恢複了剛才冷漠的樣子，雙手插兜。

“我來是想警告你，不要再洩露任何關于我的事情，否則，我就讓你變成和被我入侵的所有人一樣，毫無思維能力的人偶。”

“我發誓不會再那樣了。”

遙歌闌看着梅頌聽了他的話迅速離去，仿佛他身上帶着未知病毒，還沒來得及收斂情緒，身後傳來十二的呼喚：“遙歌闌，你在外面站着幹嘛？”

遙歌闌轉身，說：“醒醒神。”

“大半夜不睡覺，還醒神，怎麼，你要當超人嗎？”

十二開着玩笑，毫不見外地抱着被子走到遙歌闌家裡，直奔原本屬于遙歌闌的卧室。遙歌闌在樓下說：“往左邊走，我現在住那邊。”

那邊是父母曾經的房間。

修複房子時，來幫忙的鄰居都勸他不要留着空房間不住。以前是沒地方，現在有地方了，還是還那樣苛刻自己，父母在地下知道了會不開心的。于是遙歌闌就搬了地方。小枝原本就住旁邊，隻不過現在沒有住這邊。

遙歌闌知道十二是為什麼來的。但他和十二很默契，沒有提任何關于過去的事。

十二跟他說了很多在光輝城的見聞，他則說了在綠洲實驗室的驚險經曆。兩個人還是到淩晨才睡。

第二天他再去附近轉悠，依舊沒看到梅頌的身影，就好像昨晚的對話隻是他夢遊中的幻想。

公交車緩緩駛來，這一次它身後跟着一台新型号的警車。

小孩子們沒見過警車，圍着它尖叫、嬉鬧。管文寬降下車窗，瞪了看起來最大的孩子一眼，那孩子已經是懂事的年紀，瞬間噤聲，拉住還在追着車跑的其他小孩。

管文寬滿意地收回視線，搖上車窗，同時不忘叮囑負責開車的江浩鳴，“快點，别磨蹭。”

“局長，這裡是小鎮，不是無人區，開快了會撞到人。”江浩鳴沒有照做。

“哼，算了，反正地下城就這麼點大，他要是躲在這裡，我絕對可以給他來個甕中捉鼈，不會讓他逃掉。”

江浩鳴沒說話，從後視鏡中盯着那群小孩。

最大的孩子叫米陽。

她俯下身，攬着兩個孩子，低聲說：“多多，小琪，車上那個人看起來不像好人，我們得把這種人來我們小鎮的事告訴爸爸媽媽。”

“為什麼呀？”

“回去告訴爸爸媽媽，他們會知道為什麼的。”

米陽沒有解釋。

她是這群小孩的看護人，在孩子眼中十分厲害，她說的話小孩子們都會執行。交流說辭後，小孩子們回到各自的家，将這件事告訴父母。

很快，整個小鎮都知道外面來了“壞蛋”。

就像很多光輝城的居民看不起地下城的居民，地下城的居民也排斥光輝城居民，尤其是官老爺的到來。每次他們一來，必然會發生争執。比如上一次來了個政治家，呼籲地下城的居民讓出一塊空地用來修建新的監獄，被地下城居民罵得狼狽逃竄。

管文寬在小鎮裡轉了好幾個圈。這裡的建築長得都差不多，地形他不熟悉，地磁導航不起作用，他讓江浩鳴開了大概一個小時後耐心耗盡，下車随便攔住一個女人。

“你，最近有沒有看到陌生人？”

女人抿着嘴，打量他的制服與肩上的徽章，“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