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兩天,彭格列似乎有些忙碌,來來回回總有一些沒見過的成員進出傳信,而今早Giotto更是和三個守護者一起出了門,留下什麼也不知道的綱吉駐守彭格列。
綱吉默默在資料室整理一些無足輕重的檔案,雖然很在意Giotto他們到底在做些什麼,但既然沒主動提起,想必也是不想讓她知道。
她墊腳将最後的文檔盒塞進櫃子,拍了拍手,轉身離開鎖了門。
剛剛拔出鑰匙,綱吉突然看見不遠處阿黛莉娅正站在Giotto的辦公室前,她躊躇着,似乎正想伸手開門。
“阿黛莉娅小姐?”綱吉出聲詢問,“有什麼事嗎?”
對方一驚,縮回手看向綱吉,對視了兩秒後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了。
來找Giotto的嗎……應該不是,她是知道Giotto出門的。
綱吉看着阿黛莉娅離開的方向,秀氣的眉毛一沉。
有點可疑。
綱吉走到那扇門前,在手裡那一串鑰匙中找出對應的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
門窗都沒有異動,辦公桌也是早上她鎖門前歸納的樣子,綱吉又逐個拉開抽屜,印章、書信、文件都沒問題,所有的東西都像往常一樣,直至綱吉拉開了側面的小櫃子,兩個小巧的紅色盒子并列躺在中間。
這是……禮盒?綱吉有些驚訝。
什麼時候放的這兩個東西?上次看的時候還沒有,是Giotto新買的嗎?裝的什麼?
好奇的手指慢慢伸向精緻的盒子,忽然動作一頓,綱吉手勢一轉又關上了櫃子。
呵,反正是給阿黛莉娅小姐準備的禮物吧。
心情突然不爽的綱吉起身離開辦公室,再次掏出鑰匙。
那個混蛋Boss,才三天而已就已經被美麗嬌弱的未婚妻攻陷了嗎?完全沒有警覺的迹象,連相處的态度也從剛開始的小心翼翼變得更加熟稔了,一天天黏在一起就算了還動手動腳的搞什麼啊可惡的西西裡老流氓!
綱吉洩憤一般用力将鑰匙插進鎖孔旋轉。
虧她還想着要跟Giotto道歉來着,結果除了工作上能搭幾句正經話,其餘時間根本抓不到人影!啊,現在一想對方完全不在意的事情自己卻整日整夜愧疚簡直就像個笨蛋一樣!真是夠了!再不想理他了這個人渣!
咔哒一聲,鑰匙應聲斷裂,綱吉大驚失色,連忙蹲下身試圖用手指扣出鑰匙。
但是,事實上,是自己反應過度了吧……
手上的動作逐漸變慢,綱吉僵在那裡,道德與理智突然開始了對自己的審判。
彭格列和往常沒什麼不同,每個人也都在做自己的事情,隻有她最近很奇怪,說奇怪的話、做奇怪的事、想奇怪的東西,尤其是見到阿黛莉娅以後。
可是盧索小姐,真的像自己想的那樣不對勁麼?明明并沒有證據也沒與她沒說過幾句話,為什麼一直在下意識地排斥她?
真的是超直感?其實隻是為自己不敢承認的事實找了一個合理的借口吧……
不不不,不對,這不對。綱吉用力搖了搖頭。
什麼借口不借口亂七八糟的,她究竟在想什麼?跟她完全沒關系的好吧?最近總在想一些奇怪的事情差點連自己都信了,全部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呦西!
綱吉站起身,拍了拍臉頰讓自己恢複正常。總之,打起精神努力工作就對了!
她飛快地跑下樓,想去廚房找點合适的工具,剛走過轉角,迎面撞上從裡面走出來的阿黛莉娅。
“阿黛莉娅小姐?!”意外的撞擊讓兩人都退了一步,綱吉剛從思考中掙脫,此刻見到她本能地有些心虛,“您沒事吧?”
綱吉下意識地伸手去攙扶,隻聽啪地一聲,疼痛讓她縮回了手,綱吉不解地擡頭看去,阿黛莉娅那雙曾水波流轉的眼中此刻盡是惱怒與鄙夷。
“滾開,沒長眼的狗東西!”
她本就比綱吉高,眼神的威懾讓綱吉連忙側步給她讓開了位置,綱吉捂着已經發紅的手背,怔怔地看着阿黛莉娅提着裙擺匆匆上樓的身影,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
嘿小姑娘還有兩副面孔!
綱吉穿過廚房,來到裡邊連通的儲物室,蹲在角落的工具箱搜尋合适的工具,不一會,廚房那邊傳來一陣腳步與翻找的聲音,綱吉走出來,看到瑪利亞焦急的身影,她面露難色,正四處尋找着什麼。
“奇怪,我明明放這了才對……”
“瑪利亞,怎麼了?”綱吉走過去問。
“沢田大人,您也在這。”看到綱吉,她稍稍舒緩些表情。
“來找工具。”她晃了晃手裡的鉗子,“發生什麼事了嗎,看你好像很為難的樣子?”
“嗯……是也不是……”
瑪利亞看向料理台,一塊潔白的布匹上整齊地排列着一些極其精美的刀叉,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凹凸有緻的浮雕上閃閃發亮,如藝術品一般美麗。
綱吉認得這個,以前和瑪利亞做清潔的時候也見過,這是一套七副的彭格列特别定制版銀質刀叉,除了中間印着彭格列的名字和族徽,尾端分别塹刻着大空及守護者的圖案,隻有在守護者齊聚的重要晚宴才會使用。
“四、五、六,少了一副。”綱吉數了數,“是藍寶那副。”
“是的。”瑪利亞的眉頭重新皺起,“我方才将銀器擺出來,去倉庫找新的擦銀布,結果回來就……可是我記得是數了七副,或許是我數錯了掉在哪裡了,我再找找吧,真糟糕,最近是怎麼了總犯這樣的錯誤……”
瑪利亞哀歎着碎碎念,又繼續翻找去了,綱吉則低頭看着那些銀器,陷入思索……
二樓,客房内。
阿黛莉娅跪在地上,從床底拿出一個粗布包裹迅速解開,露出裡邊琳琅的物品,花瓶、銅制燭台、小銅鏡、鑲有寶石的鋼筆,一本有金箔鑲嵌封皮的書籍,一塊編織毯,甚至還有綁窗簾用的編有金線的繩子。
她從衣服裡又拿出一個白色手帕展開,裡邊包裹着那副精緻的刀叉,阿黛莉娅看了看,也将其放進了包裹。
M的!什麼破地方,窮死了!仆人還一個比一個沒禮貌!
那個傲慢的小鬼,說什麼彭格列富得流油,結果都不如以前還是卡斯托羅伯爵府時的一個腳指頭!Giotto哥哥是不是又把好東西都藏起來了?
阿黛莉娅一邊謾罵,一邊熟練地将包裹打結。
算了,好歹也是附近最大的勢力,怎麼說都比那個破院子好的多,而且看在Giotto哥哥份上……
想到Giotto,阿黛莉娅緊繃的表情出現一道羞澀的笑意。
沒想到Giotto哥哥不僅和小時候一樣帥,人也變得更體貼了,還當着首領,這樣的話當個什麼彭格列夫人也還不錯,但以防萬一當下還是想辦法搞點錢!
咚咚咚。
房門響起不急不重的敲擊聲,阿黛莉娅猛地回過頭,同時迅速将包裹推進床底,她警惕地來到門口,慢慢打開一點縫隙,看到綱吉笑得人畜無害的臉。
“怎麼是你?”想起剛才在樓下的碰撞,阿黛莉娅就來了火氣,那會差點暴露手裡的銀器。
“阿黛莉娅小姐打擾了,剛才撞了您真是對不起,我來向您賠禮道歉,這是為您準備的甜點。”
綱吉托起手中裝有蛋糕的盤子,笑的真誠。
阿黛莉娅一怔,目光被誘人的蛋糕吸引,說實話彭格列單調的夥食她早就吃厭了,這盤中散發出的香氣此刻着實饞人。
“還算你懂點事。”阿黛莉娅瞪了綱吉一眼,接過盤子就要關門。
“那麼請您安心享用,稍後我會來為您回收盤子與刀叉。”
聽見刀叉二字,阿黛莉娅臉色瞬間蒼白,她此刻才發現,蛋糕并沒有配置餐具,那這個仆人說的是……
她惶恐地張着眼睛,門關上之前縫隙裡綱吉那張依舊微笑的臉在她的腦海中仿佛正在吐信的蛇揮之不去。
一個時辰後,綱吉如約取走了餐具,事情看起來仿佛在如此簡單的理由下結束了,
然而房間内的阿黛莉娅坐在床邊啃咬着指甲瘋狂盤算。
剛才被算計了!如果一開始她就咬定沒有說不定就不用交出去了。但是,既然被看到的話那個仆人說不定會到Giotto哥哥那裡告狀,雖然總能用點手段搪塞過去,但還是現在這樣不給他留下把柄的好。
可惡,明明看起來還挺值錢的!那個該死的仆人,趁Giotto哥哥不在竟欺壓到她的頭上來了?絕對要找個理由讓Giotto哥哥狠狠懲罰他!一個小小的雜役竟然敢如此放肆!
等等。
阿黛莉亞擡起頭,突然想到什麼。
真的,隻是個雜役麼?
腦海中突然記起那晚她彈琴前,那仆人進來倒茶的那幾分鐘,Giotto哥哥一直在走神。仔細一想,似乎他出現的時候,Giotto哥哥的目光,似乎總是有意無意地落在他的身上。
而且,那個眼神……
帶着心底的疑惑,阿黛莉娅找到正在打掃外廊的瑪利亞。
“棕發的雜役?”瑪利亞回答道,“啊,您是說沢田大人吧?”
“沢……田?”阿黛莉娅重複了一次,她才知道那個雜役的名字,“也是外國人?”
“是啊,聽說和朝利大人是同鄉呢,而且沢田大人也不是雜役哦。”瑪利亞笑了笑繼續說道,“雖然一直幫忙做着雜務,但沢田大人其實也是彭格列非常重要的成員,守護者大人們都很關照他,尤其Boss他也非常重視沢田大人呢。”
“你說,非常重視?”阿黛莉娅捕捉到了關鍵詞,“他們的關系其實很好?!”
“那是當然的,您怎麼會這麼問?”瑪利亞有些不明所以,“诶……盧索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