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啊,原來是這樣。
無視了瑪利亞的阿黛莉娅帶着眼底的陰霾轉身離開,她沿着外廊一步步走着,嘴角逐漸勾起詭異的弧度,她不受控制地微微聳動肩膀,精緻的臉龐此刻竟變得有些猙獰。
呵呵,Giotto哥哥真遺憾,被我找到了,你藏起來的,好、東、西……
藏書室中,辛勤的綱吉賣力地揮舞着手中的拖把,早已純屬的技藝也終于可以将地闆擦得閃閃發亮。
“是蛋糕沒有合您的胃口嗎?”背對着門口的綱吉忽然開口道,“阿黛莉娅小姐?”
悄聲進了門的阿黛莉娅一愣,放下了正準備踢翻水桶的腳,冷哼一聲。
“區區雜役,倒是好大的架子,你以為這樣就能威脅我了麼?”阿黛莉娅環起手臂,眼中帶着幾分譏诮。
“不不,怎麼敢?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呢小姐。”
“想告狀盡管去吧,不過一副刀叉而已,隻要我開口,Giotto哥哥随随便便就送給我了,而且等我當了這裡的女主人,别說一副刀叉,就連整座房子都是我的!”
聞言,綱吉動作一頓,她轉過身看向阿黛莉娅,接着咧嘴笑了起來。
“我也認為Giotto先生的妻子,一定是一位溫柔又善良的美人呢!”
溫柔?善良?!阿黛莉娅咬緊了牙齒,這家夥是在嘲諷她嗎?!
怒氣瞬間上頭,她擡腳一下子踢翻了水桶,髒水霎時潑滿了藏書室的地闆。
“不過仗着幾分Giotto哥哥的喜愛就如此放肆!你不會真的以為自己很重要吧?不知好歹的狗東西!”
撂下咒罵,她憤怒地離開。
重新歸于平靜的藏書室咕噜咕噜響着鐵桶滾動的聲音,直至它停在綱吉的腳邊。
綱吉低頭看了看桶,又看了看滿地的髒水,胸口仿佛堵上一塊沉重的石頭。
這還真是糟糕啊……
後續的清潔工作比想象中還要麻煩,處理完地闆與書架的水漬,綱吉頭疼地發現,書架底層的書籍竟有一部分被打濕了。
她把那些書籍摞成高高的一摞,搖搖晃晃地搬到後院的草坪上,在陽光下一本本攤開,等擦拭完上邊的污漬後,綱吉擦了擦額頭的汗,終于舒了口氣。
不過這麼一來,和阿黛莉娅小姐算是結下梁子了啊……
正這麼想着,綱吉一扭頭突然又看到阿黛莉娅的身影,她在捕捉到綱吉的位置後,徑直走來。
綱吉一驚,連忙伸手擋住正在晾曬的書籍。
“哦?小雜役,原來你在這裡。”阿黛莉娅笑盈盈地走到跟前,和善得仿佛剛才踢翻水桶的不是她一樣。
“阿…黛莉娅小姐?”
“彭格列來了客人,Giotto哥哥叫你沏點茶送到客廳呢,要快些哦。”
說罷,阿黛莉娅便愉悅地離開了,綱吉也從反差感中回過神。
客人?
綱吉原本還在猜測來客的身份,結果一到大廳,會客廳傳出那熟悉的nufufufu就讓她腦殼子痛,天殺的,D來彭格列怎麼會用上做客這個詞?!
這個人的出現讓綱吉不由得想起在斯佩多莊園被紅茶支配的那一天。
在廚房尋找巴豆未果,綱吉隻得老老實實沏上一壺記憶中符合D要求的紅茶。
“哇,沒想到斯佩多先生這麼了解花卉!”
客廳中,Giotto、D和阿黛莉娅分别坐在三側沙發中,此時的阿黛莉娅正交叉着十指興奮地與D交談。
“哪裡哪裡,阿黛莉娅小姐的園藝造詣才是令人敬佩。”
D溫文爾雅地微笑着,舉止投足都透露着貴族特有的優雅,一旁陪笑的Giotto不禁暗暗打了個寒顫——真惡心。
客廳的門開了,綱吉單手端着茶盤走進來,一時吸引了三人的目光。
“雜役先生,快來這邊,快來。”阿黛莉娅招了招手,笑着催促道,“說了這麼久早已經口幹舌燥了!”
見綱吉果然快步朝她走來,阿黛莉娅不動聲色地伸出腳,毫無防備的綱吉瞬間被絆倒!
“阿綱!!!”
Giotto脫口而出的呼喊讓阿黛莉娅一怔,D也同時看向她,若有所思地眯起眼。
此刻被破碎瓷器散落的現場有些狼藉,綱吉摔倒在地,身體的疼痛讓她一時難以做出反應,反倒是下意識喊出聲的Giotto驚慌地站起。
“哦呀,還真是冒失的仆人呢,你沒事吧?”
D搶先一步俯身攙扶起綱吉關心地詢問,她又是道歉又是道謝,眼睛卻不自覺地想去看Giotto的反應,不想看到他正被阿黛莉娅楚楚可憐地拉着哭訴被茶水燙到的畫面,心中猛地一墜。
“Giotto,帶阿黛莉娅小姐去治療一下吧,要是燙傷就糟糕了,對吧?”
在D善意地提醒下,Giotto扶着阿黛莉娅離開了,綱吉愣愣地望着門口的方向,兩人相疊的背影重重刺痛着綱吉的心髒。
【你不會真的以為自己很重要吧?】
阿黛莉娅的吼聲在腦海中不停地回響,當幻想的泡沫被現實無情碾碎,理智便伴着壓在心底的情感洶湧地沖擊着她的心理防線。
“很痛嗎?”
啊,很痛,心髒仿佛被撕的四分五裂。
“這位可憐的仆人,你是哪裡受傷了嗎?”D擔憂地皺着眉,做着宛如神父般慈愛的表情看着綱吉,在短暫的沉默過後,他終于得到了回應。
“真惡心。”
D:?!!!
紅黃交織的夕陽透過窗子,映照在走廊的牆壁上,Giotto沿廊道走來,看見D倚靠在窗邊安靜地望着窗外,金色的餘晖暫時遮掩了他冰冷的色彩,恍惚間他仿佛還是往日那個熱烈且溫柔的男人。
“還是一樣的呢。”D率先開口,目光沒有轉移,故作輕松的語氣中夾雜着不知是悲傷還是嘲諷的情感。
“但是,已經不一樣了。”Giotto走過去同樣望向窗外,遠處草坪上晾曬的書籍正随着微風輕輕翻動着。
“掃興的家夥,你來的倒是快,莫非你拙劣的演技被看透了?”被擾了興緻的D不悅地皺起眉。
“我讓瑪利亞去照顧她了,那麼說說吧,你的結果。”
“結果就是,沒有幻術。”
“怎麼可能!”
“急什麼?我還沒說完。”D賣了個關子,不緊不慢地補充道,“雖然沒有幻術,但讓你的超直感一直隐隐不安的東西我也知道了,是[暗示]。”
“[暗示]?”
“和直接作用在五感的幻術不同,[暗示]是通過用間接的方法誘使人無意識地接受一定的意見和信念,或按一定方式行動。幻術師可以讓對方接受[暗示]以達到某些目的,一般來說[暗示]的效果差強人意,但如果配合一些‘信号’作為開關,或者多次重複疊加,就會産生不同情況的增強效果。”
“那阿黛莉娅的‘信号’是?”
“‘tsuna’。”
“阿綱?”
“嗯,原本我并沒察覺到什麼異常,直到你脫口而出喊了沢田我才發現。”
“[暗示]的内容知道麼?”
“這個問題,連被暗示者自己都不知道。隻能知道下術的人定是很優秀的幻術師,現如今能有這個技術的。”D直起身看向Giotto,“沒錯,科布拉。”
“果然是沖着阿綱來的嗎……”
窗外走上草坪的綱吉進入他的視線,Giotto摩挲着手上的戒指,臉色肉眼可見的凝重起來。
“老樣子?”D問。
“不行,她也是被牽扯進來的。”
“你莫非是在意那紙婚約書?”
“和那沒關系,隻是念在舊日兩家的情分。”
“情分?”D氣笑了,“彭格列可沒那麼多閑工夫陪你玩什麼情分。”
這時,外面草坪上的綱吉剛剛把摞好的書顫顫悠悠地搬起,突然出現的阿黛莉娅不知和綱吉聊了些什麼,猛地伸手一推,看着散落一地的書籍揚長而去。
“nufufu,有趣。”D被窗外的戲碼吸引了注意力,“你說這是[暗示]的效果,還是她自己的意願?Giotto?嗯?”
沒等D說完,Giotto早已打開窗戶,翻身一躍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