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他就這麼淡淡的一句話,天衍宗的弟子們還真不敢不站住。
“道友,還有事?”
蒼淵懶洋洋靠在一邊的石壁上,“嗯”了一聲:“你們走,可以,把劍留下。”
“……???”
天衍宗的弟子們頓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動作,也沒聲音。
誰也沒想到這人會這麼說。
他們不想給,本來就沒找到人,把這劍帶回去,至少能證明他們真的出來認真找了,如果兩手空空回去,不知道鄭小少主會發怎麼樣的一通火。
但是這人提出來……他們又不敢不給。
夾縫之中,兩頭為難,往哪邊都不是好選擇。
蒼淵從他們短暫的沉默中看出态度,他輕笑一聲:“不想給?”
“本座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他帶了護腕,開始慢條斯理地重新束了下上面的搭扣,“公平競争,拿這劍做彩頭,誰赢了誰拿走,如何?”
天衍宗弟子:“……”
不了不了。
打不過啊打不過,之前他們少主連追魂箭都用上了,也沒打赢,更何況他們?
這幾個弟子修為不高,但比鄭淩徹有自知之明多了。
他們心想,這些高階修士就是喜歡用武力解決問題,好好說不行嗎!
“道友,你要這劍做什麼?你不是不知道那位白衣修士在何處麼?”
蒼淵一臉“我想要就要,還需要什麼别的理由麼”,道:“反正你我都不是這劍的主人,在誰手中不是拿着。怎麼,你們還怕那白衣公子出現了,我會強占着這劍不給他麼?”
天衍宗弟子:“……”
那誰知道啊!
“當然不會,當然不會……既然如此,就勞煩道友轉交了,我們先走了。”
最終,他們還是把劍交了出去。識時務者為俊傑,不然,他們怕是都不知道有沒有命回去了。
拳頭硬的,說話就是硬啊。
長劍落進了蒼淵手裡,天衍宗弟子們飛快地離開了,灰溜溜的,跟避瘟神似的。
雨仍在下。
塗山玉一直暗中偷聽,暗中觀察着,見天衍宗弟子們走遠了,他耐心等待着,等這個穿黑衣的神經病也快點走,他就能出來了。
這裡還是太狹窄,也太肮髒了,塗山玉肯定不可能一直在這岩石縫隙下待着,幻境一閉就是數日,他這有潔癖的狐狸肯定要找個溫暖幹淨舒适的地方搭個臨時的窩,不願将就。
至于那劍,在天衍宗弟子手裡,還是在這黑衣神經病手裡,塗山玉倒沒多有所謂,反正他恢複靈力之後,就會去拿回來的。
他知道在誰手中就行,到底在誰手中不重要。
塗山玉看着眼前的黑色靴子,心裡默念着“快滾”,等着他移步,等了片刻,卻沒等到他往外走。
恰恰相反,那雙黑靴竟往他的方向走了幾步。
塗山玉眼前一暗,是黑色的布料垂了下來,遮住了他的大半視線,随後,一雙含笑微眯的眼出現了。
“……!”
昏暗中,那雙眼與塗山玉的豎瞳四目相對,一瞬不瞬地盯牢了他,好似發現了獵物的猛獸。
塗山玉猝不及防,腦中一片空白,不知該作何反應,直接愣在了原地,對方卻露出了胸有成竹的淡定微笑。
微微勾起的唇角開合,如同惡魔低語:“找到你了。”
刹那間,塗山玉像被人踩住了尾巴,後背的毛全都炸了起來。
這神經病怎麼發現他在這裡的!
腳上長了眼麼?!
更重要的是……
他耳聰目明地發現這裡有一隻狐狸,也就罷了,這人又沒親眼看見他被打回原形的過程,怎麼一下子就能把眼前的狐狸跟他的人身模樣對上号???
太邪門了吧。這人到底什麼來頭?
塗山玉下意識要往後縮,可是後面是冰冷的岩壁,根本無處可躲,唯一的出口就在前方,正好被這人擋着,完全走不脫。
剛還在計劃着要躲開這些人,還沒動作,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暴露,塗山玉覺得那視線如有實質在自己身上挪動,像是一張網,把自己兜住了。
他産生了一種落入對方股掌之中的感覺,後脊一陣發冷。
如何是好。以他現在的狀态,恐怕是跑不掉……
蒼淵拎着那把長劍,彎着腰,直勾勾地注視那縮在岩壁縫隙下的狐狸,輕輕慢慢的,笑意越來越深了。
他就說麼,這人肯定不是魔族——魔族有這樣的美人,他這個少君怎麼可能不知道?
以那幾縷白毛的線索來看,他原先猜這人多半是隻妖,原身應是一種白色的毛茸茸的獸類,隻是不知具體是什麼。
蒼淵點了點頭,輕聲道:“原來,是一隻小狐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