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牆,摸索着打開燈,眯着眼發現自己身上起了一層紅點。
“什麼啊。”他難受的抓了兩下,把水溫調低洗了個澡。
涼涼的水澆在他身上,溫度确實降低了不少,但是一身的紅點卻更難了。
又一次驚醒,他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好像是過敏了。
“爸?”
他一邊撓着脖子,一邊去找書包。
陸建華沒應聲,他也沒想着叫醒他。
雖然昨晚父子倆還算和諧,但是陸建華那暴脾氣,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發作了。
他背着書包出門,卻在樓下發現了陸建華的身影。
那堆人大半夜的不睡覺,聚在一起打麻将。
陸久安看着陸建華的背影,心頭忽然一慌,但是身上的癢意讓他難以多想,匆匆掃了一眼便離開了。
于初錦接到陸久安的電話的時候,剛打包好飯準備離開。
“媽!”于初錦匆匆的拿着兩個袋子往外走,“我朋友有點事找我,我先走了啊!”
打開門,她順手的把書包往身上一甩,一手挂在欄杆上,抱着欄杆飛快的滑下樓梯。
“慢點!”于媽媽急匆匆的追出來,“别着急!有事記得給媽媽打電話啊!”
樓底傳來于初錦遠去的喊聲:“知道啦!”
等于初錦在隔壁破破爛爛的小區的角落裡翻到陸久安時,他已經有些意識不清了。
“陸久安?!”于初錦吓了一跳,慌亂的拉他的胳膊。
“陸久安?!醒醒!”
陸久安始終沒有要清醒的意思,于初錦吓得差點叫120,但是沒等她撥出去,陸久安就醒了,隻是看起來依舊意識不清。
“陸久安?!”于初錦一把拉着他的手腕,扶着他試圖把他拽起來。
陸久安撐着牆,在她身上借力站起來,緩慢的眨了眨眼睛,眼底猩紅一片。
眼珠緩慢的轉動兩圈,看清于初錦的那一刻,他鼻尖一酸,呼吸都帶上了幾分澀意。
“你怎麼來了。”
“你給我打電話我就來了啊,”于初錦沒注意到他的變化,着急忙慌的帶着他往診所走,“你怎麼就睡在大街上,萬一有什麼意外呢?”
“這個診所靠譜嗎?”于初錦懷疑的看了眼破破爛爛的牌子,拉着陸久安準備随時跑路。
今天的于初錦話格外多,不知道是因為太擔心了,還是在學校懶得講話。
陸久安笑笑,安慰她說:“沒事的,發燒他們還是能治的。”
半信半疑的走進診所,一堆檢查問下來,于初錦隻能說這個小診所雖然看着不靠譜,實際上……就是超級不靠譜好嘛!
終于,在看到髒的落了一層灰的藥架子後,于初錦徹底忍不了了,她一手拎着陸久安,一手拿着手機打電話讓她媽媽幫忙請假。
“怎麼樣啊?很嚴重嗎?”
于初錦說:“過敏了,還有點發燒。”
“去醫院檢查一下吧,”于媽媽在電話裡說:“剛好我也上班,順便把你們倆帶過去。”
于初錦看了眼燒的快要昏迷的陸久安,直接替他做了決定。
十幾分鐘後,陸久安背着包,局促的站在醫院門口,拉着于初錦小聲說:“不用了,我就是酒精過敏,吃藥就好了。”
于初錦冷着臉不說話,陸久安幹巴巴的沒什麼營養的車轱辘話實在是實在把她鬧煩了,她幹脆拿出三明治直接塞進他嘴裡。
陸久安被三明治堵住了嘴,悶頭拎着吃了一口三明治,跟在于初錦身後半天不敢說話。
檢查的步驟還是有些麻煩的,于初錦擔心他别的地方還會有問題,想拉着他再檢查一下,但是陸久安不同意,堅持拿了藥就走。
于初錦呦不過他,隻好順着他,等到付錢的時候,陸久安又是那副局促到不行的動作,傻站在一旁揪着衣角。
于初錦沒問他怎麼沒帶錢,也沒說還錢的事,直接打了個車帶着他回學校。
就開了幾個過敏藥,就要幾十塊錢,陸久安捏着口袋裡幾張皺巴巴的零錢,始終沒好意思遞出去。
這也是他為什麼想在小診所看病的原因。
陸建華把他的工資都拿走了,就給他留了幾張零錢。
别說看病了,他這兩天吃飯估計都成問題。
于初錦一直沒提錢的問題,這讓陸久安揣揣不安,壓着心裡的急躁,到了學校,他就急忙的把錢拿給于初錦。
“這是藥錢和車錢,”陸久安捏着那疊皺巴巴的零錢遞給于初錦。
于初錦“嗯”了一聲,随手把錢塞進兜裡。
她本來不想知道陸久安是家庭的,但是這麼一出後,她倒是對陸久安那個素未謀面的父母有幾分好奇了。
能把自己兒子扔到街上過夜,生病了連張像樣的錢都拿不出來,也是……奇葩啊。
陸久安精神不太好,于初錦也就忍着沒問他,但是沒想到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在辦公室看到了奇葩之一——陸久安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