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天氣已經轉冷了，小桃在小樓裡燃起了碳，把屋子裡烘烤得暖烘烘的。

楊凜帶了栗子來，放在爐子上烤着，“哔剝哔剝”響着，帶着一股栗子香。

栗子的外殼在炭火的烘烤下裂開，楊凜拿了兩顆剝開，一顆塞進自己嘴裡，另一顆遞給旁邊的齊玉。

齊玉停下手裡的動作，接過剝好的栗子吃。

烤過的栗子跟炖煮的栗子味道不一樣，沒那麼粉，帶點兒焦香。

“好吃嗎？”楊凜笑嘻嘻地湊過來問着。

齊玉點點頭：“嗯，很香。”

“京城裡的栗子不行。”楊凜往齊玉身邊一靠，“我以前在青州黑崖山的時候都是現去山上打的，黑崖山那邊有片栗子林，到了結果子的時候滿樹都是栗子，落下來的時候砸的人哇哇叫。”

“栗子炖雞好吃。”齊玉說。

“吳二嬸做的栗子炖雞就超級好吃，黑崖山的栗子配上跑山雞特别香。”楊凜說，“有機會我帶你去吃。”

他去不了青州。齊玉看着興沖沖說着的楊凜，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也沒有拒絕楊凜的提議，隻是安靜地聽着。

楊凜餘光注意着齊玉。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發現齊玉不僅不像是傳言中的模樣，而且性子好的要命，也不像是他爹說的那樣活潑外向，看着比他見過的一些女娘都還要安靜些。

齊玉生得乖巧，得益于父母的良好遺傳，嫩生生的白淨小臉，微圓的眼睛，笑起來的時候會有兩個淺淺的小窩窩，看着應該是很讨人喜歡的那種。

這要是他弟弟，他肯定能把人縱得無法無天，怎麼可能還讨厭他。

陛下和太子還挺沒眼光的。

當然，這種話是不能說出來的，不然一個不敬之罪落下來可不是好受的。

“阿凜？”楊凜突然停了話頭，齊玉看過來，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他。

楊凜：“沒事兒，小殿下你又在做什麼？”

他湊過去往齊玉那邊看。

齊玉也不藏着掖着，展示手裡的東西給楊凜看，一根紫檀木的簪子，已經打磨光滑了，再進行最後的加工就可以用了。

“真厲害啊。”楊凜真心誇獎道。

這樣的細緻活他可幹不來，也耐不下性子。

齊玉彎起眼睛對着他笑。

以前他做這些隻會被說是小技之道，奇淫巧技之術，一點兒都不符合皇子的身份。

他不像太子殿下和阿雲表哥他們那樣會讀書，他沒有他們那麼聰明，他喜歡做這些。可是這些在他們眼中都是不務正業。

可是楊凜會誇他，誇他做這些也很厲害。

想到這裡，齊玉嘴邊的笑容更深了，兩隻眼睛彎彎的，像是兩彎月牙兒似的。

楊凜看着齊玉臉上的笑，愣了愣，他在齊玉的笑臉下沒有回過神。

娘的，小可憐兒笑起來可真好看啊。

齊玉和他以前黑山崖的那些兄弟不一樣，長得乖，人也軟，他能夠跟黑山崖的兄弟夥打成一團，把人打的鼻青臉腫，卻有點兒對小可憐兒下不了手。

“你喜歡嗎？”齊玉問他。

楊凜回過神：“啊？什麼？”

齊玉把那根紫檀木的簪子遞到他面前：“你喜歡這個嗎？不喜歡的話，我可以重新做，你要是不喜歡紫檀木的，我也可以用其他材料的。”

他以前也給韋沅做過，但韋沅不喜歡木頭的，他覺得木頭的太樸素了，他更喜歡珠玉寶石的那種，所以齊玉也學過其他材質的做法。

“給我的？”楊凜看着遞到自己面前的簪子。

他的視線并不在簪子上，而是在齊玉的手上。

做這些手藝活難免會在手上留些痕迹，齊玉也不例外，磕磕碰碰的，一些淺淺的傷痕留在手上。

楊凜眼神微動，又很自然地接過那根簪子：“喜歡啊，小殿下做的很好啊。”

齊玉抿着唇笑：“你喜歡就好。”

“小殿下以後多笑笑。”楊凜把那根簪子塞進懷裡，“笑起來多好看啊。”

又乖又甜，像他小時候愛吃的一種蜂蜜糖似的。

齊玉紅着臉朝他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

*

留客居的二樓包間裡，韋沅坐在靠窗的位置，神色并不是特别好。

和他玩得好的一群人也在包間裡，沒靠近人。

最近韋沅心情好像不行，連帶着脾氣也不大好。

這是他們察覺到的，不過他們也沒有找到韋沅心情不好的原因。

在這一群人中，要論起身份來，高的那幾個肯定有韋沅一個，所以其他人除了少數幾個人外對于韋沅都是存在着一些讨好的态度，也不敢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去觸矛頭。

韋沅确實心情不好。

那天他從齊玉府上跑出來之後，一直等着齊玉來找他。

可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