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覺得你對别的女生沒這麼……自來熟啊。”
黎景舟真是絞盡腦汁地想了個形容詞。
同時懷疑的問道:“你是不是……有點……”
他沒說完接下來的話,但林觀南大概也明白了。
黎景舟想說的應該是他是不是有點……喜歡司恬。
“沒有。”林觀南很明确的給了否定的答案,然後針對他的疑問解釋道,“我隻是覺得,司恬…是一個适合做朋友的人。”
适合用了重音。
黎景舟卻更加迷惑,林觀南覺得司恬适合做朋友?
“哪兒适合?”
她有什麼很特别的地方嗎,他怎麼沒看出來,就是個很普通的女生啊,也不是說她多不好,隻是這樣的女生在林觀南身邊一抓一大把。
思考了一下,林觀南才回答道:“和她相處起來,很舒服。”
雖然他和司恬的确沒見過幾面,但是人和人之間磁場的直覺就是如此沒有規章。
林觀南擡手拍了拍黎景舟的肩,淡聲道:“所以,僅此而已。”
“……”
他就知道,林觀南這個人會随意在感情上開竅就怪了。
—
車子平穩地向寺廟的地址開去。
林觀南側了側頭,看見司恬正擡眼望着外面晴朗的天空,今天天氣非常不錯,正是十月中,竟然還有還出了一點和煦的太陽。
陽光落在司恬的臉上,襯得她的五官明媚,溫暖,清冷。
她彎了彎唇,顯然也是對今天的天氣非常滿意。
林觀南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随意問道:“你弟弟的傷怎麼樣了?”
司恬收回目光看向駕駛座說話的男人,笑着溫聲應道:“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再過個幾天就可以回我爸媽家了。”
林觀南不解:“為什麼要等傷好了才回爸媽家?”
“因為他怕被爸媽唠叨。”司恬答道。
原來如此。
林觀南輕勾了下唇角。
又問:“你爸媽家……你沒有和父母住在一起是嗎?”
“嗯。”司恬聲音輕輕,低頭垂了垂眼,“我一個人單獨住在外面。”
不太想提這些事,不太想提這些不太開心的事。
這和林觀南無關,她不想說出來浪費他的時間。
司恬側頭去看外面,眼神淡淡。
原來在他面前不能說的東西又加了一點,除了暗戀以外,還有很多東西都是不能說的。
在他面前,她從來無法坦蕩。
林觀南把看司恬的目光收回來,暫時結束了這場寒暄。
威嚴肅穆的寺廟坐落在群山裡面,殿宇巍峨,鐘聲悠揚,遠離塵世的喧嚣,安靜的隻有距離自己最近的心髒的跳動聲聲最為清晰明了。
拜佛的人們心懷敬意,在煙霧缭繞的佛祖面前将自己的心願陳了。
林觀南是最後一個敬完香的,從佛像殿内走出來,他收到了杜沁的微信:“觀南哥,我想去逛逛拍幾張照片,咱們自由活動一下,一小時後正門彙合哈!”
林觀南:「好。」
林觀南:「注意安全,保持聯系。」
杜沁:「OK!」
林觀南想了下又問:「司恬跟你們在一起吧?」
杜沁:「沒有呀,她也說想自己一個人去逛逛!」
杜沁:「應該……沒什麼大事兒吧,她都是成年人了。」
林觀南說:「沒什麼事兒,隻是和你确認一下,你先玩吧。」
杜沁:「好的觀南哥!」
從杜沁的聊天對話框裡退出來 ,林觀南又點開司恬的,發信息道:「一個人注意安全,保持聯系。」
那邊秒回了他的信息:「好的。」
如此林觀南便放心地收起了手機。
沒有目的,林觀南便一個人随意地往前走,沿着寺廟的道路,看到有感興趣的建築就停下來,沒有感興趣地就繼續往前走。
也沒特意去看是哪條路,彎彎繞繞地拐了一陣兒,又來到了不知道哪座殿宇的旁邊,正要往前走,突然遇到了司恬。
她背靠着牆,坐在台階上,身體被棕紅色牆壁完全嚴實地遮住。
不遠處,林觀南地站在她的背後,其實什麼都看不到,包括這個人,認出她也隻是因為那一截被風揚起往拐角外露出來的裙角。
司恬今天穿的裙子面料便是這個,林觀南記得。
她隻是坐在那裡,一直沒有動作。
這兒不是熱門的觀賞區域,比起剛剛正殿的地方,這裡可以說是荒涼。
一個人都沒有。
她在這兒幹什麼?
林觀南又往前走了一步,眼睛突然瞥到正前方巍峨的山峰,眼前的一切更像是一副壯美的畫卷,峰巒疊嶂,雲霧缭繞,一切都像幅畫一樣深邃而美麗。
林觀南突然明了。
哦這裡景色竟然這麼好。
怪不得在這兒坐着呢,原來是在看風景。
林觀南便沒有選擇再上前,而是悄無聲息地後退了一小步。
安靜地站在她的背後和她欣賞那同一片風景。
感受着那一時刻一同吹出來的風,拂過司恬的身上,也拂過他的身上。
司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這兒來的,或許是因為覺得這裡人少吧,很安靜,很清淨。
司恬眼神怅惘地看着前方,悄無聲息地舒了一口氣出去。
不用擔心會影響别人,不用擔心會面臨什麼後果。
司恬終于可以在此刻毫無顧忌地坦誠暴露自己。
“佛祖。”
紅牆背後的女生毫無征兆地突然開口。
林觀南愣了一下。
眼神從看風景的地方挪到那截裙角上。
前面的人聲音似一片樹葉與樹枝脫離後往下飄落。
輕輕悄悄的。
林觀南聽得清楚。
“無法告訴任何人我心底的秘密,也無法告訴當事人,隻能辛苦地不停掩飾和隐瞞下去,但卻可以告知你吧,這也許就是世人來寺廟裡拜佛的意義之一,将自己無法說出口的秘密和最不會洩露出去的人傾訴,即使真的無法改變什麼,心裡面也會好受一點。”
好像是要說她的隐私。
林觀南擰眉準備離開,不過來不及了。
“我喜歡林觀南。”
“從上大學的時候我就喜歡他了。”
兩句話猶如深水炸彈,炸響了林觀南的耳膜。
他腳步一頓,驚愕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