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踩下的巨大腳掌倒映在擴散的瞳孔中,高度集中的精神隻剩下難以言表的恐懼。
“我隻是…想把一切抹去…對不起,對不起…”
死後會回想到什麼?
這個問題難以回答,但是那一刻,男孩的腦海中似乎響起了這些話。
耳邊響起巨大的轟鳴,臉頰變形的瞬間已經感受不到疼痛,輕飄飄的意識似乎在看着巨人腳下的自己。
瀕死掙紮的黑色蝴蝶,最後隻是無力的墜落在地。
血色交織在土地,鋪成一張張密不透風的大網。
雲朵沉重的像是要連同天穹一起砸下來。
被踏平的土地上,碎石瓦礫與破碎的血迹鋪滿以往繁榮且人聲鼎沸的陸地。
造成了這一切,是惡魔嗎?
可沒有人生來就是惡魔,人類被惡念蒙蔽視聽,惡魔隻潛藏在人心中,用它的低語挑動戰争。
在耶格爾派看來,艾倫·耶格爾,雖然背負惡魔之名,卻也是帕島的唯一希望。
不勝,則亡。
時間無法沖淡艾爾迪亞人以往的罪孽,可現如今主張消滅帕島、消滅艾爾迪亞人的人們,目的中也早已摻雜了更多。
資源與土地;反抗與信仰。
但,走向毀滅的世界需要阻止。
以往的仇恨在世界存亡間顯得微不足道。
心中尚存的良知使得曾經堅定站在艾倫身邊的同伴決定阻止艾倫。
屠.殺,是不被允許的。
當與巨人為敵時,巨人是敵人。
可當立場調轉,以往的同伴就是敵人。
象征拯救的飛艇起飛,尾翼劃破天空,身後的巨人前進的步伐似乎被阻止了一瞬間。
藍白的自由之翼,象征着對世界的抗争與人類從不屈從的意志。
它的每一枚羽毛都在描繪自由。
此刻,似乎犧牲的人們都在注視着這一切,并且迎接着已經退場的成員。
似乎還能在一起談天論地,說一說以往的糗事。
還好,他們還能再相聚。
“你們還要繼續看嗎。”
白鳥忽上忽下的飛着,站在前的飛白詢問着。
“什麼?”
“已經可以離開了,前往其他時間。”
飛白安慰的握緊卡卡西冰冷的手,低聲喚醒了處于茫然的卡卡西。
“再等等吧…”卡卡西遠眺着升起的飛艇,歎息了一聲。
“飛白桑,有東西過來了。”
“哦哦,那種跟大鳥一樣的東西是什麼?跟我的黏土鳥一樣的嗎?嗯!”
迪達拉用電子眼看到了遠處雲層上的飛艇,頗有些興奮。
“跟你的黏土可不是一個力量體系的,那東西普通人都能造出來,不要小瞧科技的力量。”
“科技嗎…”
大蛇丸倒是來了興趣,保持着探知心的同時,也對自己有着足夠的自信,“不過這種東西我也能造出來,也沒什麼特别的。”
他可是站在忍界科技頂點的男人。
“就憑這個,就想阻止如此龐大的災難嗎?”
“當你看到他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具備阻止的資格了。”
飛白回答道。
“力量太懸殊了吧?”鬼鲛的眼神閃爍着,不對那飛艇上的人抱有希望。
“既然如此,那就看着吧,我賭他們會成功。”
始祖巨人與抗争着一切的人們的戰鬥已經到了白熱化。
艾倫有着繼續前進的理由,他的同伴們也有拯救世界的自由。
人們在災難面前許下會平等對待一切的誓言。
可所能做到的隻能用時間見證。
膚色、語言、信仰,都不是阻礙人與人内心相連的難題。
真正阻礙人們的是成見。
…
不出意料的是,地鳴…停止了。
但在那一瞬間,他們驚訝的看到了人類淪為巨人的瞬間。
“這種東西…飛白君,他們都是人類所變?包括那個巨型骨架嗎?”
“沒錯。”
“真是不可思議,這種力量已經不容小觑,是比須佐能乎還要龐大的身軀…”大蛇丸的豎瞳中閃爍着陰冷,如同蛇類盯上獵物一般。
“戰争這種事…果然不管看到多少次也依舊難以接受,不斷有人為了戰争失去一切…”
身上的曉袍被空中的風吹的獵獵作響,卡卡西歎息的說着。
那并不是卡卡西熟知的人們,他卻依舊會為了眼前壯烈的死亡而感到悲傷。
“原來這就是你眼中看到的嗎…”
在那個時候,飛白在想什麼呢?
他能夠無所顧忌的毀滅掉世界嗎?
“沒有完美的結局,現實通常都是殘酷的。”飛白平靜的說着,“這一次你已經看到了結局,要不要改變它的決定權會回到你的手中。”
“如果可以,當然會選擇改變吧,我無法面對這種結局而無動于衷。”
“我知道了。”
飛白的目光重回地面,注視的卻不是已經敗北的始祖巨人艾倫。
“始祖尤彌爾…看起來真像是一隻醜陋的蟲子啊…”
“你在說什麼?飛白?”
“沒什麼,隻是看到了一個奇怪的人而已。”
他目光如炬,盯着站在逐漸消失的巨人骨架上,對着他露出一抹笑容的女人。
卡卡西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此刻,巨人的力量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人們的哭泣和劫後餘生的笑容。
“這真是一個糟糕的結局…我們走吧。”
“喂喂,我們來看戲的嗎?”
似乎看到了一場壯烈又盛大的舞台劇,飛段百無聊賴的說着,在踏入‘門’時,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
還剩下不少人啊,不過那種東西全部消失了,‘巨人’嗎?真是惡心。
連獻祭給邪神大人的價值都沒有。
而在所有人踏入門後的瞬間,時間似乎停滞了下來,随即快速倒退一般撥動着時間齒輪。
‘滴答——’
齒輪緊緊咬合,時鐘開始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