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到了。”車旁的小侍女提醒着車内之人。
車門打開,先于人影出現的是一雙纖細白皙的手腕,緊接着在侍女的攙扶下一個身姿曼妙,舉止優柔的少女從車上緩緩走下。
陽光下,那少女的細膩的臉龐顯得吹彈可破,唇上的一點口脂将其襯托得更為秀麗,她的青色錦袍外披有一件素紗禅衣熠熠生輝。
那少女察覺到身旁的衛無雙,極其高傲地側眸瞥了她一眼,但并未有其他反應,隻徑直轉頭朝小橋後的朱樓去。
“姑娘,姑娘。”春桃從另一邊跑近,打斷了衛無雙的思緒,“姑娘,這便是翠雲樓了。”
“你怎麼知道?”
春桃指向一旁的小攤,“我剛才去問了那的攤販,他說這竹林之後有一朱紅樓閣,便是翠雲樓。”
“那走吧。”衛無雙又看向那竹林,正準備踏上小橋卻被春桃拉住,于是她轉頭疑惑地看着她,“怎麼了?”
春桃湊近衛無雙的耳邊,壓低聲音道:“他們還同我講,進這翠雲樓需向他們出示一枚玉碟,驗明身份,方可進入。”春桃擺擺手,有些不好意思,“咱們沒有玉碟。”
衛無雙這才會想起昨日曹學祯拿給她看的那枚白玉碟。
還不等她出聲,遠處一男子忽然喚了衛無雙一聲,“雙雙妹妹。”
衛無雙疑惑地望向聲音來源之處,是一搖着折扇,身着灰白長袍的少年郎,他的腰間墜有一枚青白玉環和一做工刺繡稍顯粗糙的香囊。
随着那少年郎走近,她瞧見那少年郎眼底青黑,香囊中刺鼻的香味撲面而來,她忍不住蹙起眉頭,“你是?”
那少年郎合上折扇,朝衛無雙微微弓身,“在下名喚段玉容,家中祖父乃是赫赫有名的書畫家段重,父親是今禮部尚書段其匡。”
“我們,認識嗎?”衛無雙看着他的臉仍然感到十分陌生,但為了緩解尴尬,立馬出聲解釋道,“抱歉,我自小離京,不甚清楚京中關系人物。”
段玉容打開折扇輕搖着,微微笑道:“無礙。雙雙妹妹這是要去翠雲樓?”
再次聽見雙雙妹妹的稱呼,衛無雙衣袖之下的手臂汗毛豎起,勉強堆起笑容,“是,但是我沒有玉碟。”
段玉容将折扇合上,“這還不簡單,你同我一道進去,我去向他們言明你的身份,這便行了。”段玉容從衛無雙身邊走過,踏上小橋,朝身後的衛無雙道:“走吧。”
衛無雙跟在段玉容的身後,微風拂來,他身上香包散發的味道更加濃烈,于是她故意落後了段玉容幾步。
段玉容似有察覺,停下腳步,等着她,“雙雙妹妹,金陵可有何好玩的?我聽聞你幼時随謝老将軍去了金陵長大,我還從未去過金陵,對它好奇得緊,雙雙妹妹可否為我介紹一二?”
衛無雙屏住呼吸,“金陵,雖未有京中奢華,但仍十分富庶,其餘的與這京中并無分别。”
聞言,段玉容輕笑一聲,用折扇輕敲了一下衛無雙的額頭,“雙雙妹妹可是在同我逗趣?”
衛無雙的目光随即冷了下去,春桃立刻擋在自家姑娘面前,嚴肅道:“段公子還請自重。”
“喲,看來雙雙妹妹的小侍女,還挺護主,這長得嘛,也是有幾分姿色的。”段玉容的神色忽然變得極其放蕩。
衛無雙将春桃扯至自己身後,眉頭緊皺,怒道:“段公子,于我而言,你我素不相識,你先喚我閨名,後言語浪蕩,此番行徑當真辱沒了段大家的名聲。”
相比于衛無雙的生氣,段玉容則顯得毫不在意,他被衛無雙的話語逗笑,“雙雙妹妹真是得了副将門虎女的性子,有趣,有趣。”
“段公子還是喚我衛娘子的好。”衛無雙出聲打斷。
段玉容手拍着折扇轉身離去,“好好好,衛娘子,衛娘子。”
即便兩人在小橋上起了争執,段玉容仍舊按照答應的那般将衛無雙帶進了翠雲樓。
翠雲樓門口站有一衆守衛,進到樓中,此樓前後貫通,但正中央有一巨大屏風,繪有簪花仕女圖。
當他們剛踏入翠雲樓時,一樓廳内具有不少少年少女,見段玉容同衛無雙同時進入,不約而同皆看向他們。
一位少年郎緩緩上前,“段公子這又是從哪尋來的美人?都帶這翠雲樓來了。”
段玉容看了眼衛無雙,打趣着,“這位乃是衛家獨女,謝老将軍的外孫女。你可莫要說這些,不然她生起脾氣來将你我揍一頓可怎麼辦?”
段玉容同他面前的那少年說笑着,勾肩搭背準備去到裡面。
衛無雙站在他們身後捏緊拳頭,可這裡不是她能動手的地方,隻得把這股氣忍下去。
忽然一陣宛如細鈴般的女聲從屏風後傳出,“段公子,可是想找人來練拳腳?本郡主可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