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華立刻抽出劍,急聲呵道:“誰?”
牆角恢複平靜,玉華提着劍朝那處悄悄走去,剛走近,一顆石子從樹後朝她飛來,玉華利落地用劍将石子擊落到一邊,快速跑到樹後。
一小男孩蹲在樹後,捂着腦袋,手中捏着好幾塊石子。
玉華提起那男孩的脖梗将他從樹後帶了出來,那男孩立刻開始掙紮,“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個可惡的女人,放開我!”
“玉華,松開他吧。”衛無雙淺笑着上前。
聞言,玉華松開提着那男孩的手。
脫了桎梏的小男孩整了整自己的衣衫,怒目看着比自己高出許多的玉華,“我要讓阿娘把你趕出衛府!”
“你是衛訸?”衛無雙走到那男孩身邊上下打量着他。
衛訸昂起下巴,驕傲道:“是,你害怕了吧。”
衛無雙頓覺有趣,“那你可知我是誰?”
“我知道。”衛訸輕笑一聲,“你是衛無雙。阿娘說你将我推落至院裡的塘中,害我落水生病,故而他們将你趕出了衛府。”
“诶,你這小屁孩怎麼說話呢。”春桃站在後面聽見衛訸的話氣不打一處來,立刻上前理論道。
衛無雙拉住春桃,眼含笑意地看向衛訸,“那你也應知曉我是你阿姐,你這年紀應早已入學受夫子教誨。你今日直呼阿姐名諱,不敬長姐。若我将此事告知你的夫子,會如何?”
衛訸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指着衛無雙,“你,你,你無恥!你都多大歲數了,怎麼還要告狀。我要去同阿娘說你欺負我,叫她懲罰你。”
說完,衛訸便快速跑開,期間還不斷回頭看向衛無雙和玉華,生怕她們追上他。
看着衛訸腳下生風的模樣,衛無雙笑出了聲,“走吧,先回去了。”
回到房中,衛無雙将頭上的一應發簪全部取下,褪去披在外面的大袖錦袍,“春桃,咱們還是換了這件衣裳吧,稍微擡手,墜有一大片布料,太不方便了。”
“京中女子皆愛穿着這做工華麗的大袖襦裙,偏生姑娘不同,就愛那窄袖衣裙。”春桃一邊笑着一邊幫着衛無雙換下衣裙。
束好發絲,衛無雙從一大木箱中拿出一個落了鎖的木盒,打開木盒裡面靜靜放着一柄畫着一棵綠松的折扇。
衛無雙拿出折扇,别在腰間,帶着春桃出了門。
此番離了馬車,行走在市集之間,聽着沿街的叫賣,衛無雙才感覺到自己這是真的回了京城。
金陵雖極為富庶,但還遠比不上這京城的紙醉金迷。
忽然一陣疾馳的馬蹄聲從後而來,衛無雙迅速拉着春桃躲向路邊,這才使得她們躲過了這鬧市飛馳的駿馬。
但其他人可遭了罪,不少行人吓得驚聲尖叫,還有不少人慌亂中撞倒了沿街小攤。
“這京城怎能如此騎快馬穿行于市?巡邏的侍衛呢?”衛無雙皺緊眉頭看着前方的一片混亂。
衛無雙的聲音叫旁邊正收拾着被那快馬撞翻蜜餞的商販聽去,“姑娘怕是第一次進到京城吧,那位可是靖國公孫子溫小郎君,何人敢上前阻攔?”
商販無奈的聲音落到衛無雙的耳中,如此京城,早已不是她印象中那般祥和的模樣。
就算遠居金陵但她也曾聽聞如今皇宮内複雜的人際關系。
靖國公乃是溫貴妃的父親,而溫貴妃正是當今陛下最為寵愛的妃子。
溫貴妃不僅同陛下有着青梅竹馬的情誼,還為陛下誕下了長女昭城公主以及昨日遇見的那極為奢靡的三皇子。
而中宮皇後卻僅有一個兒子,還在他幼時便被陛下立為儲君。
兩黨相争,朝局必定波谲雲詭。
這看似平靜的京城之下怕是潛藏着巨大的由朝中權貴親手編織而成的複雜而黑暗的大網。
衛無雙想着忽覺後背有些發涼,拉着春桃快速離開了此處。
春桃未曾習過武,很快便跟不上衛無雙的腳步,卻被衛無雙牽着不得不繼續跑着,“姑娘,我實在是走不動了。”
衛無雙停了下來,她這才發現周圍行人少了許多,一片小湖落于她們面前。
湖上有座木橋,橋的盡頭是一片郁郁蔥蔥的竹林,從竹林深處傳來陣陣清幽的檀香,隐約中還能聽見沉重鐘聲。
一輛車頂墜有七彩寶石,極其華麗的馬車在衛無雙身後緩緩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