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然瞧着這許多的珍珠,瞪大了雙眼,“殿下,這些個珍珠可是價值萬金呐。”
“你去查,叙州究竟發生了什麼,不要單看鹽井一處。叙州作為皇叔的封地,孤竟不知,這叙州竟是這般富裕,能叫皇叔轉手就能送出這麼多珍珠。”
姜骅朗将那小錦盒轉過來,面對着自己,冷笑一聲,“連母後冠上的東珠都不及這顆這般大小。”
“屬下知曉了,這就派人去叙州打探消息。”趙然正欲出門又被姜骅朗喚住。
“你将此事吩咐下去,明日同孤一道去赴恪敏的宴席。”姜骅朗啪的一聲将兩個錦盒合上。
趙然應聲又快速離開書房。
*
魏琳琅打開木盒,隻見裡面靜靜地躺着一封信。
【愛妻琳琅敬啟,
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之過隙,忽然而已。[1]倉促一生,幸得良師、益友、賢妻,如是已無憾。若非嘗得人生苦,何故得遇先生助。束愚之衣冠,修愚之心性,授愚之才學,而後得加進士之身,榮歸故土。然甯得白骨枯,不染身上袍,唯泣獨留妻。愚乃為忠而終,而非逐利而離。若非顧得屋之貧瘠,妻何至轉售祖宅以貼家用。而後幸得好友相助,重新購得此宅,留與賢妻。吾于衙外留得三兩狸,搭以草棚,妻可多加探望修繕,閑時談四海,忙時得慰藉。此次一别,再見實難。獨身天地,望妻珍重。
夫曹仁泣書】
魏琳琅讀完信,早已是淚流滿面,新春将魏琳琅抱進懷中,也有些哽咽,“阿姐。”
過了許久,魏琳琅擦掉眼淚,站直身子,将信紙又原封不動地放回信封中,小心摩挲着信封上曹懷仁所留下的筆記。
“原來,這座宅子,你竟又将它買回,還将地契悄悄塞回盒中。”
滴落的淚珠暈染開早已幹透的筆迹,魏琳琅盯着那幾個字,試圖透過那些筆鋒,看見曹懷仁寫這封信時的舉止神态。
“不對,”魏琳琅忽然覺着有些不對勁,擡起眼眸,止住哭泣,“懷仁為何會提前得知自己會死?還留信于此處,而非直接交予我或藏于縣令府。”
經魏琳琅一提醒,新春也忽覺出些不對勁,“對啊,大人如何得知的這些?還将所有一切都打點好。”
“難道?”魏琳琅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懷疑,“懷仁是替何人頂罪?或是被人逼死于獄中?”
“阿姐!”新春急忙出聲制止,“此處并非安全之處,莫要将此話宣之于口。若真如此,我們更得小心行事。”
“你說的對,是我急躁了些。”
魏琳琅忽覺後背泛起一絲涼意,雙腿止不住地開始發顫,緊緊抓住一旁新春的手才得以站直身子。
在他們身後躲在暗處的趙含雖未能看見信中内容,但單從魏琳琅的話,趙含就能得知信中所寫内容,定是藏了些什麼。
或是真相?
趙含直勾勾盯着那封信,腦中思考着要如何将那封信傳于京城。
魏琳琅将信封揣進懷中,又将那隻木盒扔于地上,“新春,去找個火源,将這木盒燒了。”
“阿姐為何不将這木盒連同信一并帶回小院?”新春有些疑惑。
“我們來時可并未帶這一木盒,若真如你我所猜,我們身邊說不定正跟着什麼人,若是叫他瞧見這忽然出現的木盒,說不定會招得滅頂之災。”
新春也知曉這事情的嚴峻,驟然變了臉色,“阿姐在此處等我,我去一旁尋個火折子。”
新春走後,魏琳琅撫上胸口藏有信封的位置,低聲道:“我定會替你尋個公道。”
魏琳琅此時神色異常堅定,絲毫沒了前些日子毫無生機的模樣。
因着此前哭過而泛紅的眼眸,在此刻卻是透着些叫人不寒而栗的意思。
*
午後,秋日罕見的烈日高懸空中,烤得大地散出些悶熱感,倒是讓人忽生出了些睡意。
連一向自制力甚好的姜骅朗也不面深受其害,坐在書房中,杵着腦袋打盹。
“殿下,瑞王去了城中金雀閣,嶺山莊來報近日發現有蘇特爾人出現在金雀閣附近。”趙然快步走進不經意間打攪了姜骅朗的清夢。
姜骅朗懶懶地眨眨眼,緩緩起身打開一旁的花窗,迎面吹來些帶着桂花香氣的微風,這才徹底清醒過來。
“金雀閣中可有我們的人?”因着剛睡醒的緣故,姜骅朗的聲音還帶着些沙啞。
“金雀閣中有一小厮是嶺山莊的人,不過他前日被金雀閣媽媽派去江南采買,現今并不在京中。”
姜骅朗細細思索着,“那就去尋個功力高的,混進去,跟着姜丞業瞧瞧他是否與那些蘇特爾人見面了。”
趙然走後,行安又進到書房内奉茶,“殿下,此為莊子新來的龍井,您嘗嘗,醒醒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