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您貴姓?”衛無雙上前兩步,走到櫃台前,仔細打量着眼前老者同他身後的那一破舊藥櫃。
“我姓崔,我已行醫五十餘年,周邊不少鄰居都是經我手治好的,小娘子放心。”
崔折石勉強堆起一個笑容,同時也悄悄地打量着眼前的衛無雙。
“崔郎中,我來此處是尋以為劉姓郎中,不知崔郎中此處是否有位劉郎中?”
不知是不是衛無雙的錯覺,她總覺着眼前之人在聽見自己的話時,拿脈枕的手頓了片刻。
崔折石拿出一個幹淨如新的脈枕放在櫃台上,“小娘子尋劉郎中作甚?”
“我家祖母生了病,昨日我好友告訴我城西有位劉郎中醫術了的,尤其善治年邁老人病。”
聞言,崔折石又将那脈枕放回櫃台下,轉過身打開藥櫃的一個抽屜,搖搖頭,“我這沒有什麼劉姓郎中,小娘子還是去别處尋吧。”
衛無雙并未察覺什麼異常,見着崔折石拒絕,便道謝離去,掀開門簾時,又猶豫了會兒,轉身回至櫃台前。
“那請問您是否知曉何處的藥鋪有劉姓郎中?”衛無雙試探地開口問道。
見崔折石不答,衛無雙拿出錢袋子放在桌面,“還請崔郎中看着我一片孝心的份上,告知一二。”
錢袋子中的銀子發出清脆響聲,吸引了背過身的崔折石的注意。
崔折石緩緩轉過身來,一眼便瞧見了與這破舊桌面格格不入的青色繡工精美的錢袋子。
崔折石盯着那錢袋子轉不了眼,可下一秒卻拿起那錢袋子塞進衛無雙手中。
“我說我這裡沒有便是沒有,小娘子想要尋人去别處問去,我隻是一個老頭子,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崔折石敲了幾下手邊的破竹杆,竹竿捶打泥地發出巨大響聲,屋外忽然聽見漸近的腳步聲。
不等春桃抱怨出口,門簾就被大力掀開。
一壯漢走進藥鋪,站在兩人跟前垂眸瞪着她們,怒吼道:“小娘子你想做什麼呢?”
春桃看見眼前又高又壯怒目圓瞪的男人滿腹怨言忽然就洩了氣,靠近衛無雙兩步,哆嗦着嗓音,“我們,不過是想尋個人。”
那壯漢看向兩人身後的崔折石,似是想同他确認春桃的說法,“崔郎中,這小娘子說的是真的嗎?”
崔折石杵着破竹杆走到門邊,掀開門簾,“小娘子還是去别處尋人吧。”
看着始終不肯開口的崔折石,衛無雙隻得拉着春桃先離開此處。
走遠了幾步,春桃頻頻回頭看向那隐在角落的藥鋪,抱怨道:“什麼人呐。”
衛無雙揣摩出了些其他的東西,看着這周邊鄰裡的反應,這老郎中定是個脾氣醫術都極好的人。
可是為何偏偏會對自己發脾氣?
是因為自己向他打聽别的郎中?
還是因為自己打聽的那劉郎中?
衛無雙漫無目的地朝前走着,偏巧又走到了那家馄饨鋪子前。
大娘見着衛無雙,一臉笑意,“小娘子可尋到崔郎中了?”
衛無雙聽聲擡眸看向她,淺淺一笑後又快速壓下唇角,走到大娘跟前,“大娘,你可知道城西還有何處有位崔姓郎中麼?”
大娘有些疑惑地皺起眉頭,“我們這裡人多是些隻能幹體力活的苦命人,有間藥鋪就不錯了,這裡隻有這一位崔郎中。”
衛無雙回頭看向那見藥鋪,心底不免生出一絲疑慮,“那大娘,你知道這崔郎中在城西行醫多少年了?”
“喲,這崔郎中的這個藥鋪在我們這啊,最少都有三十多年了吧,不過前二十多年崔郎中隻偶爾來此坐診,不過那藥鋪卻是一直在這。”
“後來不知為何,崔郎中又回來了,從那之後便一直呆在這裡,我們這啊,好多人都沒錢看病,崔郎中不取分文,醫好了不少人,所以我們大家夥都很感激他。”
大娘一個勁地稱贊崔郎中懸壺濟世,救得衆人。
如此強烈的反差,衛無雙隻聽着,那抹疑慮更是加深了幾分。
“多謝大娘。”知道自己在此處也問不出什麼,衛無雙便想這快些離開,先去找鄭先生确認一番,笑着朝大娘道謝。
“诶,小娘子,看你人這麼好,我還是多句嘴,你們兩個小娘子還是少來城西的好,這裡人雜,小心着些。”
大娘和善地笑着看向衛無雙,耐心地提醒着她們。
不過這大娘并不知曉衛無雙善武功。
衛無雙輕輕點點頭,“多謝大娘,我們這就走了。”
“春桃。”衛無雙朝身後春桃張開手掌。
春桃立馬反應過來,拿出幾枚碎銀子,放在衛無雙手心。
衛無雙将那碎銀子遞給大娘,“多謝大娘,耽誤你做生意了。”
“哎喲喲,”大娘見着那兩枚碎銀笑眯了眼,伸手捧着碎銀,“小娘子,這怎的好意思啊。”
“若非你告訴我們崔郎中的藥鋪,想必今日我們還得在城西尋找許久才能找到,就當是我們給你的謝禮。”
大娘将碎銀揣進懷中,小心存放,“那我就不客氣了,多謝兩位小娘子。”
“不用謝,我們就先走了。”
衛無雙見大娘将碎銀收進懷中,便帶着春桃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