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轉過身,衛無雙就迅速捕捉到,角落裡挂在藥鋪門上的門簾在劇烈搖晃着。
但此時卻并未起風。
見衛無雙頓在原地,春桃上前小聲喚了聲,“姑娘,怎麼了?”
“沒事,走吧。”衛無雙搖搖頭,離開了此處。
忽然一陣飓風刮過,小巷本就擠擠攘攘,變得更加嘈雜,少不了東西掉地叮鈴咣啷的聲音和不少人的尖叫。
晾曬在街頭的各種粗布麻衣随風四處飄,最後挂在了沿街攤販的蔬菜攤的立柱上。
地面的灰塵垃圾被風吹起,洋洋灑灑飄在半空。
衛無雙被風吹眯了眼,擡手用衣袖遮擋,半回眸時恍然有道刺眼的光一閃而過。
待到秋風漸漸停歇,衛無雙回頭看向亂哄哄的小街,心下警覺。
早晨那般不妙的感覺又出現了。
不等人群散開,衛無雙拉着春桃加快腳下步伐,離開此處。
春桃并未反應過來,隻是一味吐着被風吹到嘴裡的沙石,任由衛無雙拉着自己快步行走。
剛繞過人群,走到一條相對安靜的小道,忽然身旁泥屋的瓦片傳來腳步聲。
衛無雙迅速将春桃護在自己身後,向後退兩步至一旁的高牆。
兩名手持利劍的黑衣人從屋檐輕身跳下,落在衛無雙面前。
衛無雙見狀也快速抽出腰間軟劍,厲聲質問:“你們是什麼人?”
黑衣人頭戴鬥笠,帶着黑色面具遮住了整張臉,隻餘兩隻血紅的大眼目光炯炯地瞪着衛無雙。
“要你命的人。”
黑衣人并未留下太多話,劍鋒一轉,踏着沙礫,朝衛無雙沖來。
衛無雙将春桃朝一旁一推,“快去找金吾衛。”
春桃猝不及防被衛無雙推出那兩名黑衣人的包圍,沒能穩住身子,摔倒在地,細嫩的掌心被地上的尖石磨破,血水同地上的泥水混在一起。
但春桃來不及處理掌心的傷,拉着裙擺慌忙起身,一步三回頭地朝外跑去。
兩名黑衣人武功高強,帶着強烈的殺意,招招皆是殺招,盡數朝衛無雙命門刺去。
一來一回,雖衛無雙武力高強,但面前兩人也非等閑之輩,二對一,衛無雙逐漸落在下風。
三人并不知曉,在對面的一高樓上有一靛青色長袍少年繃緊弓弦,箭矢直沖他們
就在衛無雙差點被一人刺中時,對面高樓忽然飛過一支利箭,破風而來。
不等三人反應,那支箭矢倏地刺穿一黑衣人胸膛,那黑衣人剛舉起劍的手,生生頓在空中,口中湧出一口鮮血,轟然倒地。
另一黑衣人見狀立馬後退兩步,躲在對面持弓手的視線盲區。
衛無雙見狀持劍沖上前,卻不料那黑衣人破開身後破爛的窗框,沖進房中,而後逃竄離開。
巷口傳來鐵甲摩擦聲響,衛無雙悄聲躲進一旁角落。
“姑娘!”春桃帶着巡街金吾衛趕到時,隻見地上有一被箭矢刺穿胸膛的屍體,并不見其他人。
聽見春桃聲音,衛無雙側身從角落出來,春桃立馬上前,“姑娘,吓死我了,你受傷了嗎?”
“沒有。”衛無雙的視線略過春桃,看向後方的金吾衛巡街
為首者在春桃與衛無雙說話時,便上前,搬開那死者的屍體,撤下他的面具。
衛無雙在一旁看着金吾衛的動作,又仔細瞧着那人的臉,認真回想一番,她并不認識此人。
“這位娘子可知他們是何人?”金吾衛拿着面具,站起身詢問衛無雙。
衛無雙收起軟劍,搖搖頭,“我并不認識他,我也不知他為何要來殺我。”
“娘子可曾得罪過什麼人?”
“我剛回京不久,并未得罪誰。”
金吾衛顯然不相信衛無雙所言,緩步上前兩步,湊近了些,嗓音低沉,“我勸娘子實話實說,我到不信有人會沒來由的對人下殺手。”
被這樣一番質問,衛無雙也生出了怒意,撇嘴嗤笑一聲,“明明是你們巡街不利,害的有人當街刺殺我,你卻來威脅我?”
“你這金吾衛便是這樣當的?”衛無雙冷着眼眸,并未因那人的咄咄逼人後退半步。
“饒鈞,不可無禮。”巷口站着一位少年,嗓音慵懶,撩人心弦。
站在衛無雙面前喚作饒鈞的金吾衛聽見聲音立馬住嘴,垂頭後退兩步。
沒了眼前人遮擋,衛無雙徹底看清了站在巷口之人。
少年額前幾縷發絲灰白,眼眸深邃,一雙狐狸眼滿含笑意,薄唇彎起,邪魅氣息引得人移不開眼。
靛青色長袍衣角被風吹起,一張長弓背在身後,少年正歪斜着腦袋淺笑看向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