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老夫人已經醒了過來,衛無雙便也回了自己的院子,等待彭喜帶回來的消息。
沒等到彭喜,卻等來了從歙州趕回來的衛懷镕。
“妹妹。”衛懷镕風塵仆仆地走進書倚庭,正瞧見坐在樹下吃着見脆梨的衛無雙。
“阿兄!”衛無雙十分驚喜地放下手中銀叉,迎過衛懷镕。
衛懷镕面色毫無欣喜之意,環視一圈,将院中衆人屏退。
“妹妹,我先前去看了祖母,祖母說你将蘇嬷嬷罰了不讓她去祖母跟前伺候,是怎麼回事?”
衛懷镕清楚自己妹妹的品性,若非真要緊的事,她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所以盡管衛老夫人開口問到他,讓他去将蘇嬷嬷要回去他隻打了個葫蘆圓了回去。
衛無雙清楚自己使喚彭喜替自己尋人,那衛老夫人中毒一事就瞞不了哥哥,便也決定實話實說。
“阿兄,坐,”衛無雙拉着衛懷镕的胳膊,在石桌旁坐下,“阿兄,你覺着往日祖母身體如何?”
衛懷镕雖是一頭霧水,但仍是回答了衛無雙的問題,“平時季節更替之時祖母雖易患病咳嗽,但總的來說,較尋常人家的老夫人,強壯許多。”
“是了,此次祖母生病,謝郎中已無可奈何,是已我去别地請了郎中來,那郎中醫好了祖母的病。但是,”衛無雙一臉凝重,“他告訴我,祖母是被人下了毒。”
“什麼?”衛懷镕錯愕不已,眼神中裡充滿了難以置信。
“祖母的餐食隻有蘇嬷嬷和廚子經手,那廚子前日就跑沒了影,所以我隻能将蘇嬷嬷關在我的院子裡。”
“那廚子抓着了沒?”
衛無雙擰起眉,搖搖頭,歎了口氣,“我吩咐了彭喜去找,但他還沒回來,也不知他找到了沒有。”
衛懷镕看了眼書倚庭的院落,忽然想起一人。
“玉華呢?怎麼沒見着玉華?你将春桃留在祖母身邊,那玉華呢?”
關于衛母死因一事衛無雙還不打算現在就告訴他,隻得撒了個小謊,“玉華父親生辰快到,我讓她回金陵去了。”
衛懷镕了然地點點頭,又有些擔心地看着衛無雙。
“姑娘,郎君。”彭喜正站在院門口輕聲喚着兩人。
衛無雙瞧去就看見一身麻布衣衫的彭喜,“找着了?”
彭喜瞧了眼兩側,蹑手蹑腳走到衛無雙和衛懷镕跟前。
“姑娘,郎君,人找着了,為了避免被人發現,小的将他關在了外邊。”
“阿兄,你在家中守着,我随彭喜去瞧瞧。”說完衛無雙便準備離開。
衛懷镕拉住衛無雙,“妹妹,我随你同去。”
“阿兄,家中不可無人,再說了……”衛無雙瞥了眼自己緊閉的房門。
衛懷镕思考一會兒便松了手,但仍是止不住的擔心,“小心着些。”
“阿兄放心。”衛無雙彎唇輕笑兩聲。
—
衛無雙随彭喜走過彎彎繞繞的石子路小巷,在一處破敗房屋門口停下。
彭喜謹慎地環視一圈,大力推開房門。
衛無雙提着衣裙走進屋中,安大廚被捆住手腳,用麻繩緊緊纏繞在房屋的立柱上。
周邊放着些幹枯的柴木和破裂的竹竿,屋中連一套桌椅都沒有擺放。
“姑娘,這是臨時租來的,鄰居家的舊屋,家中無人知道這裡。”
衛無雙知道彭喜在告訴自己這裡十分安全,隻環視了一圈輕輕點點頭,又瞧見安大廚毫無意識,“把他弄醒。”
彭喜得令立即去外面提了桶水進來,一股腦全潑向安大廚。
安大廚瞬間驚醒,還來不及大喊,就看見面前俯視自己的衛無雙,哆嗦着嗓音,“姑娘,姑娘饒命,姑娘饒命!”
衛無雙冷眼瞧着安大廚的反應,見他剛看見自己就開始哭喊着救命求饒。
“你說‘饒命’,要我饒你什麼?”衛無雙輕挑眉梢,嘴角微揚,雖是帶着笑意,但卻怎麼瞧着都覺着些瘆人。
安大廚恐懼地縮縮脖子,眼神閃爍,皺着張臉,似在衡量打算着什麼。
衛無雙瞧見安大廚的反應也不着急,“那個額頭有顆黑痣的人是誰?”
衛老夫人醒後,衛無雙在所有人不經意的瞬間查了衛府所有的侍女,無一人額頭有黑痣。
安大廚似是聽見了什麼恐怖的事,瞪大了眼,嘴唇泛白,雜亂的頭發上滴落的水珠不知是水還是冷汗。
衛無雙看着他面上細微的變化就清楚這毒,定與他和那個神秘的有顆黑痣的女人脫不了幹系。
“你老母親今年七十四,妻子早逝,你家中隻有一個女兒。前些年祖母看見你被酒樓趕出來,知道你是她老鄉,心生憐憫,留你在她的小廚房做廚子。”
在彭喜去抓安大廚時把她也調查了個底朝天,來的路上将自己調查的所有信息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訴給了衛無雙。
“你,”衛無雙語氣淩冽,眼神似是冰刀刺人,“就是這麼報答祖母的?”
安大廚眸色閃動,顯然是被衛無雙的話觸動。
“你認為,如果下毒的人知道祖母沒死,你還能活嗎?”衛無雙湊近兩分,“就算你僥幸逃走,你的老母,你的女兒呢?她們怎麼辦?”
“能心狠到殺人的人,你覺得她會怎麼對待你的母親和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