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無雙欲言又止,衛懷镕看出了她的顧及,“你是不是覺得柳氏一定不會認,或是沒辦法将柳氏繩之以法?”
衛無雙垂眸點點頭,“既然柳氏能讓一個極少出現在衛府的人來送藥那就能猜到她已經将自己撇了個幹淨。”
“妹妹,你能在短短兩日就查到是誰下毒害祖母已經很厲害了。阿兄甚至将你一人留在了府内面對這些髒污事。”
衛懷镕苦笑着垂下腦袋,前日不知怎的,他正在歙州巡查,忽有一隻白鴿落在他的窗台,腳邊綁着一張小紙條。
他将那張紙條取下,就看見上面寫着“衛老夫人被人下毒病危”幾字,他立刻套馬朝京城趕。
走到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山林時馬終是撐不住,累死了過去,他正不知所措之時碰見衛府來通報的小厮。
他換上小厮的馬繼續朝衛府趕,盡管是差點跑死兩匹馬,回到衛府時他也沒有想到妹妹居然已經将所有事情都查清了。
回憶到這,衛懷镕腦中忽然閃過一道閃電,“等等。”
“怎麼了?”
衛懷镕皺緊眉頭,“我忽然想起,那日不知何處飛來一白鴿落在我窗台,告訴我祖母被人下毒病危,來不及思考我就往回趕,回程時遇見廖勝。”
“現在細細回想起來,那白鴿是何處來的,為何會知道衛府的事?”
衛懷镕越想越不對勁,眼神落在桌角,不斷回憶着。
聞言,衛無雙也查出些不對勁,衛府是派人去通知的衛懷镕,附中也無人飼喂信鴿。
衛懷镕心下一顫,覺察出一絲恐怖的氣味,猛地握住衛無雙的手,“妹妹,你近些時日除了與郡主走得近,可還有什麼人麼?”
衛無雙忽然回想起此前出現的殺手,若是殺手,信鴿那也不見得罕見。
但衛無雙考慮了會兒,還是打算将這件事埋在心底,就不叫兄長憂心,于是她搖搖頭,輕蹙眉頭。
“沒有啊。”
衛懷镕深吸口氣心底更是疑惑那信鴿究竟從何而來。
一道驚雷在天邊炸響,電光閃過,狂風從四處吹來,拍的屋門陣陣響。
“姑娘!”
随着又一道驚雷炸響,糊窗紙上被電光映出一道人影。
衛無雙聽清玉華的聲音眼神猛然一亮,連忙起身打開房門
玉華被大雨打得全身濕透,雨水順着馬尾發梢滴滴答答落在青磚地面,留下水印。
*
姜骅朗将桂花糕輕輕捧在手中回到東宮,推開書房門隻見閻臣安還并未離開。
“閻詹事怎得還沒走?”
閻臣安從矮榻上起身行禮,淺笑着:“有個問題,老臣想請教殿下,所以在這兒等着殿下。”
姜骅朗坐到書桌旁,将桂花糕放到面前,輕輕将油紙打開,眉目溫柔地看着桂花糕。
“常相告訴老臣,殿下即将迎娶衛家女為太子妃,老臣想問問殿下此事。”
姜骅朗眉梢輕挑,嘴角輕輕彎起,手下頓住,靠着椅背看向閻詹事,“閻詹事是想問什麼?”
閻臣安深吸口氣,頓了頓,“老臣想問殿下,這衛家女是殿下想娶,還是常相……”
“閻詹事為何如此問?”姜骅朗微眯起雙眸,眉目間有些疑惑。
閻臣安搓着手掌,怎麼也沒有想到年過七十還需問太子這種問題,但想到崇仁帝與皇後之間的往事,他不想太子也如他們那般。
所以,即使尴尬,他也要問。
“老臣是想問,殿下是如何看待衛家女的,若是常相安排的,老臣拼了這身衣裳,也會給殿下駁回去。”
姜骅朗沉默着看閻臣安愈發激動的神情,見他面露尴尬,輕笑一聲,起身走到閻臣安面前。
“閻詹事可知,孤與衛姑娘相遇并非是在京城,而是在京城外。”
閻臣安聞言神色一頓,他自然是不知道此事,他以為姜骅朗和衛家女認識,是因為知曉常相屬意衛家女為太子妃。
“那時是孤剛從昌靜縣趕回,路上在驿站遇上老二的人刺殺,我與趙然本不敵那些死士,偶遇回京的衛姑娘,她持劍上前,救了孤一命。”
姜骅朗回憶着那日的畫面,雖然有些血腥,但記憶中血色仿佛被那身紅色華服替代。
閻臣安看着此刻姜骅朗一臉溫和的神情,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應是喜歡的人恰巧是常相屬意的人。
這比崇仁帝與皇後幸運多了。
“老臣明白了。”閻臣安含笑捋着胡須。
姜骅朗側身看着閻臣安,“孤知道閻詹事擔心什麼,但是,孤與衛姑娘,定與父皇母後不同。”
一隻白鴿撲騰着翅膀,穿過雨簾,落在趙然手中,趙然取下綁在信鴿腳下的信筒,展開紙條,神色驟變。
趙然利落地轉身走進書房,“殿下,陳斯來信,郭相宜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