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無雙繞過大娘,在人群前站定,人群似是見她如見瘟神一般迅速繞開一條路來。
衛無雙并未帶着崔郎中回衛府,而是讓玉華将他帶去了那關着安廚子的舊屋,自己則去了嶺山茶莊。
陳斯看見衛無雙出現在嶺山茶莊有一絲驚訝,旋即又裝作不認識她的模樣,“這位娘子可要買些什麼茶?”
衛無雙環視屋内一圈,并未看見姜骅朗的身影,“我不買茶,你們老闆在嗎?”
“老闆?”陳斯微微挑眉,“楚老闆今日并未在鋪子裡,小娘子是要尋我們老闆做什麼?可需要在下将他尋來?”
“過來需要多久?”
陳斯思量片刻,“不久,小娘子稍等片刻。”轉而便去往後院。
衛無雙坐在廳内靜靜等着,不一會兒陳斯又掀開門簾進到大廳,還帶來了一壺茶。
陳斯将托盤放在衛無雙手邊的茶幾上,“這是今年的新茶,小娘子可品鑒一二。”
“多謝。”衛無雙嘴角淺淺牽起一抹笑意又瞬間消失。
果然如陳斯所言,未出一刻鐘,便見着匆匆趕來的姜骅朗。
馬車還未停穩,姜骅朗便急着從車内跳下,慌得趙然也立即從馬車上下來。
“衛娘子來尋在下可是出了何事?”姜骅朗喘着粗氣走到衛無雙跟前。
“進京時,楚公子曾答應欠我一人情,若需幫忙,我可來此處尋你,楚公子可還記得?”
姜骅朗身子立正了些,語氣笃定,“自然,衛娘子想要我做什麼?”
“将榕甯山莊的付嬷嬷替我抓來。”
姜骅朗眼神閃過一絲光華,“衛娘子是想将此事拆穿?”
“殺人償命,自是要兇手嘗嘗惡果。”衛無雙移開看着姜骅朗的視線,眉尖輕蹙。
姜骅朗見着她的表情,很快就猜出她應是查出了害她母親的兇手也是如今的衛府主母。
不然為何上次已經尋到了人,卻沒有當即就将她捉住。
“好。”姜骅朗當即側身對着身後趙然道:“去榕甯山莊,将嬷嬷給帶來。”
見趙然簽過茶莊側面的駿馬快速離去,姜骅朗又轉身安撫如今滿腔怒火的衛無雙。
“衛娘子,先坐着等等吧。”
姜骅朗同衛無雙安安靜靜地坐在大廳内,衛無雙還時不時地看着街邊的行人。
姜骅朗飲下一口茶水,語氣溫和地問道:“在下并非有意探聽衛府内宅之事,隻是實在有些疑問,為何上次衛娘子不叫我等将那付嬷嬷抓住?”
衛無雙沉默一陣,緩緩開口道:“鄭大夫說我體内的毒,楚公子可還記得?”
姜骅朗輕嗯一聲,眼神柔和地看着身側衛無雙的側顔,隻見她眸中劃過幾絲憂傷,揪地他内心也不住有些疼痛。
“今日我查出,曾經給我阿娘下毒的人早已自殺,但那人卻是受了柳慧茹的挑撥,蓄意殘害我阿娘。”
“那時的柳娘子為何要害你娘親性命?”
衛無雙冷笑一聲,“昨日我阿娘舊日嬷嬷來了京城,同我說,當初我阿娘在世時,柳慧茹就時常往來衛府,我阿娘病逝不及五年,柳慧茹就進了我衛府大門,還能是為了什麼?”
姜骅朗聞言也不知該如何安慰衛無雙,此前甚少聽她談及家人,隻聽着京中流言,以為衛侍郎是為了前途而娶了上司的女兒。
沒有想到,竟是因為如此原因。
姜骅朗忽然想起被馬車内的糕點,他曾聽姜繼瑜談起過,衛無雙就愛吃些甜食,也許這些可以替他安慰安慰她吧。
一絲甜膩的香氣飄至衛無雙鼻間,衛無雙眸光瞟至身旁,隻見姜骅朗小心翼翼地端着兩盤糕點從門外走進。
看見她看向自己時,姜骅朗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将兩盤滿滿當當的糕點往前伸了幾分。
一抹熟悉的身影忽然浮現在衛無雙眼前,那是她幼時,阿娘強撐着身子給她做了盤牛乳糕,端到她跟前,笑着看她吃得滿嘴蜂蜜。
姜骅朗有些笨手笨腳地将糕點推到衛無雙面前,“衛娘子,聽聞吃些甜食心情會好些,嘗嘗吧。”
衛無雙看着盤中乳白的牛乳糕,怔愣片刻有些哽咽地拿起青瓷盤中的牛乳糕。
牛乳糕入口嫩滑,滿口皆是牛乳香氣,但阿娘的牛乳糕卻多了一份蜂蜜的甜味。
回想起阿娘模樣,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滴在褐色扶手上。
姜骅朗見她此刻模樣,隻覺心間刺疼,袖間的拳頭逐漸攥緊,克制着自己想将她擁入懷中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