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無雙囧着眉頭,眨眨眼,幾行清淚又劃過臉頰,在衛父焦急地跺腳時略略掃了眼一旁的柳氏,又快速收回視線,搖搖頭。
“父親不要再問了。”衛無雙捂着嘴低聲啜泣。
一直盯着衛無雙反應的衛父與衛老夫人自是看清了衛無雙的那個眼神,兩人對視一眼又齊齊看向柳氏。
相比堂内衆人急躁的模樣,柳氏卻隻淡淡地坐在一旁,手指不斷攪着手帕,默不作聲。
面上一點關切都不曾看見,衛父頓時驟緊眉頭,怒火中燒,擡起手指向柳氏,咬牙斥道:“你,你竟然給母親下毒。”
柳氏擡眸望向衛父,柔着身子跪了下去,抽泣着,“夫君明鑒呐,我何曾下毒給母親?母親向來待我如親女,我又為何要毒害母親?”
衛父也稍頓了頓,思考片刻又轉身看向身後仍舊瑟縮着身子的衛無雙,“無雙,你母親說的不錯,她為何要毒害你祖母啊。”
衛老夫人卻與衛父不同,她靜靜坐在輪椅上,眼眸低垂,沉思一瞬又冷笑一聲,“謙則。”
“母親。”衛父聽見為老夫人的聲音立馬轉身看向母親。
“雙雙既然找了這麼些人來,先讓她說完。”衛老夫人恢複了神情,不再似先前那般急躁。
衛父掃了一眼堂中跪着的安廚子又聽見堂外傳來腳步聲。
蘇嬷嬷滿頭亂糟糟的,神情恍惚,看見衛老夫人的那刻瞬間大聲哭喊着,“老夫人!救救老奴吧老夫人!”
雙手被繩子緊緊捆住的蘇嬷嬷掙脫出春桃的束縛,腳步慌亂地跑進屋,咚地一聲跪在衛老夫人跟前。
衛老夫人看了眼如今這頭發糟亂地蘇嬷嬷,皺起眉頭,又看向衛無雙,“無雙,你究竟想說什麼,說吧。”
衛無雙拭掉臉頰的淚水,撐着身子坐回一旁的椅子上,“祖母,那日從王府請來的郎中私下裡同我說,您并非是生病,而是被人下了毒。”
“我又去查了那日您的飲食,就是那安廚子,”衛無雙輕輕擡手,隻向俯着身子跪在一旁的安廚子,“那日有個嬷嬷,給了他一包藥,讓他下到您的膳食裡。”
“那個人是誰?”衛老夫人擰眉厲聲問道。
“孫女也奇怪呢,那安廚子并不知道那嬷嬷是誰,而蘇嬷嬷卻看見那嬷嬷也不覺奇怪地略略掃了一眼就離開了。”
柳氏似是抓住了衛無雙說話的漏洞,立馬反駁道:“既然不是衛府的嬷嬷,你又憑何說是我給母親下的毒。”
“我知道,你幼時我曾有些苛待于你,但那不是擔心訸兒出了事,你回京後,我自問也是掏心窩子地待你。”
“你要去王府赴宴,我便帶着你去了金銮閣,給你挑了一整套的頭面,甚至還用了我的私錢貼補,我就想着怎麼彌補你,你怎能如此冤枉我。”
柳氏愈哭愈傷心,衛父見狀也心有不忍,上前将她扶了起來,“娘子莫要傷心。”
“無雙,就因你母親掌家,所以家中出現了個不認識的嬷嬷你就将此事怪到她的頭上了?你外祖母究竟如何教的你?”衛父側着身子,看向一旁衛無雙斥責。
衛老夫人聽着柳氏的哭聲心中難掩嫌惡,“雙雙可還有其他線索?”
“祖母,那安廚子說的那嬷嬷額間有一顆大黑痣,孫女确實翻遍了衛府也沒有找到那人,但是,”衛無雙頓住一瞬瞧了眼伏在衛父肩頭啜泣的柳氏。
“安廚子說那人是榕甯山莊裡的人。”
衛父身子一顫又看向衛無雙,漸漸松開擁住柳氏的手,“榕甯山莊?”
“是了,父親。”
“你說那嬷嬷是榕甯山莊的,你憑何知曉她是榕甯山莊的?”衛父走到安廚子跟前,一把将他身子拉起。
安廚子同衛父對上視線,身子不住顫抖,“她,她,她”安廚子緊張的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安廚子說他瞧見了那嬷嬷的賬冊,府中的蔬菜也是莊子送來的,他瞧見過。”衛無雙見安廚子說不出話接上了他的話道。
衛父回眸看向衛無雙,“那人呢?”
柳氏有些慌了神,她先前就知會了李嬷嬷吩咐人快馬讓付嬷嬷趕緊走,如果這時讓人去搜,應是搜不到的。
“對啊,無雙你盡可派人去我莊子裡搜去,我莊子可沒有你說的這一号嬷嬷。”柳氏柔弱着身子走到衛父身旁故作無辜模樣。
“姑娘,人來了。”
衆人聞聲齊齊看向堂外,隻見玉華壓着一個身上有許多傷痕的夫人朝衆人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