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華将那老婦人用力一扔，待緩過勁的老婦人擡起頭時衆人才看清那人模樣。

“是她，就是她，她給我的毒藥！”在老婦人身側的安廚子看清她模樣立馬大聲呼喊着。

柳氏看見付嬷嬷的瞬間呼吸一緊，身子忍不住微微顫抖兩下。

付嬷嬷看見柳氏立馬蛄蛹着身子朝她靠近，嘴裡還不停地哼唧。

玉華将她口中布條取下，隻聽見她哭喊着靠在柳氏身旁，“夫人，夫人救我。”

柳氏餘光瞥了眼身側的衛父又迅速地抽回身子，還用力将付嬷嬷踹開，“你要做什麼？”

付嬷嬷眼神中滿是不解，眼球震顫，弱弱地問道：“夫人？”

柳氏轉身跪在衛老夫人面前手指向付嬷嬷哭道：“母親，母親給兒媳做主啊，兒媳真的不知道這件事啊！”

“老夫人，她是榕甯山莊的嬷嬷啊，管賬的嬷嬷，每月都要來的嬷嬷，是夫人身邊的嬷嬷啊！”

膀大腰粗的安廚子的聲音将柳氏的聲音蓋住，柳氏回眸看了眼安廚子，眼神中是藏不住狠毒，吓得安廚子立馬噤聲。

“老夫人。”蘇嬷嬷也在此時開口道，“老夫人，老奴确實見過她去夫人房中，也曾聽李嬷嬷說起過，這是莊子裡的嬷嬷。”

衛父附身走上前看着跪在地上的柳氏，腳步不停用力踏着地面，咬牙斥道：“你，你好狠毒的心，這可是我的母親！”

“母親，她确實是我莊子裡的嬷嬷，但我也是讓她去給母親的廚子補品，近日來母親身子不适兒媳也是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使喚人花重金尋來上等補品。”

“兒媳算完莊子的賬，就讓她去将補品帶給康安堂的小廚房，誰能知道這老嬷嬷居然能惡毒至此，擅自将兒媳給母親買的補品換成毒藥！”

柳氏弓着腰止不住的哭泣，纖細的背脊随着她的抽泣一聳一聳地微微起伏，看上去好不讓人憐惜。

付嬷嬷看清形勢立馬猜到今日這鍋自己是背定了，收回腳恭敬地跪在地上，沒有絲毫畏懼，“是我換的毒藥。”

衛父又是震驚地看向付嬷嬷，十分不解，“你？我母親根本就不認識你，更不要說什麼仇怨，可你為何要毒殺我母親？”

“為什麼？”付嬷嬷冷笑一聲，而後眼神怨毒地看向衛老夫人，“我家姑娘生下的孩子她憑何搶了去？就因我柳府如今勢弱？”

“虧得我家姑娘心善，還讓我去給這個老毒婦尋補品，我呸！”付嬷嬷一臉作嘔模樣，“看着我家姑娘偷偷抹淚的模樣，我就恨不得将你千刀萬剮。”

“也正想着你是我家姑娘婆母的面子上，才叫你能在睡夢中毫無痛苦地死去，誰能想到，你居然命大逃過這一劫。”

衛無雙早就擦幹了眼淚，像個沒事人一樣同衛懷镕坐在一旁，靜靜地看着衆人演戲。

“嬷嬷，婆母待我是極好的，不過是将訸兒養在了她名下，你為何，為何？”眼淚如同不會斷的銀絲，一滴接一滴地從柳氏臉頰滑落。

“來人！來人！”衛父被這付嬷嬷氣得臉色漲紅，“将她給我送去官府！我要報官！”

“夫君，”柳氏伏在衛父腳旁，“夫君，看在她這麼些年勞苦功高上饒她一命吧，遣人将她送回老家，行不行？”

衛父将柳氏扶起，皺眉勸道：“夫人，你糊塗啊，這等惡仆，怎能如此善待。再說了，若非雙雙及時請來王府的郎中，母親這一劫就渡不過來了呀。”

柳氏此時不再作聲，隻以為伏在衛父肩頭哭泣。

付嬷嬷被兩個身強力壯的小厮架着拖着朝門外走去，嘴裡還不停大聲笑着，眼角卻在不經意間落下兩滴淚。

雖然付嬷嬷認下此罪，但衛老夫人仍是疑心此事究竟是否是柳氏所為。

畢竟十八年前某次她用相似的手段，殺了衛無雙的生母。

那次若非自己偶然看見她同謝氏帶進門的府醫談話，她完全不知這件事。

又因着她用她柳尚書女兒的身份來誘惑自己，想着衛無雙外祖父從未在官場上提攜衛父，一句好話也未曾多言，仿佛兩家并非姻親。

甚至謝老将軍還早早告老還鄉，不再理會朝堂一應事物居于僻靜鄉野。

當初衛母嫁進衛家，她本是夢着有那般身居高位的老丈人，自己兒子很快也能越于人前。

一朝夢碎，她早就看衛母不爽，柳氏上前誘惑，她很快便被迷了心竅，隻當沒有看見那兩人的打算，冷漠地看着衛母一點一點地失去生命。

此事雖是自己抓着她的把柄，但衛老夫人何嘗不知，自己的置身事外也是自己在柳氏手中的把柄。

兩人本就系在同一條船上，若柳氏一惱，自己也不會好過，既然付嬷嬷替她擔下了罪責，那自己就順水推舟，徹底排除她的嫌疑。

“謙則，她也是為了她家姑娘想，有能不顧自己性命保主子的，也算是忠仆了，就依慧茹的，将她遣送回老家去吧。”

衛老夫人故作虛弱地用手帕捂住嘴，假意咳嗽兩聲。

衛父瞧瞧眼前啜泣的柳氏以及身後虛弱的衛老夫人，無奈地擺擺手，“算了算了，我也不管了。”

“父親，怎麼能算了呢？”衛無雙一臉無辜模樣蹙眉看着衛父。

衛父覺着被吵得有些心煩，皺緊眉頭看向衛無雙，“你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