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所有人都懂吧。”衛無雙垂眸嘟起小嘴吹着手中茶碗冒着熱氣的茶湯。

柳氏與衛老夫人皆是一頓，她們兩人都沒有料到今日衛無雙竟然會這般駁斥她們二人。

衛父深吸口氣，“那你想如何？”

“付嬷嬷是殺人未遂，當然應該送去官府。”一直在一旁安安靜靜的衛懷镕忽然出聲打斷衆人。

衛父此時隻覺腦中混沌，也不知究竟該聽誰的話，母親與夫人想放過她，但兒子和女兒卻想将她送去官府。

若隻有衛無雙認為應當将她送去官府，他便不會有任何糾結，可自己那極有出息，年紀輕輕已是中書舍人的兒子也如此認為。

“父親不必糾結，付嬷嬷不是衛府的人，咱們自是不好處理他，所以我派人去将柳尚書請了來。”衛無雙放下手中茶碗，擡眸望向門外天空。

“想來，現在應該就到了吧。”

柳氏聞言身子一僵，她如何也沒有料到衛無雙居然将自己父親請了來。

時間掐得正好，屋外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主君，老夫人，柳尚書來了。”一小厮匆忙進門通傳。

衛父急忙拍打自己衣袖，“快，快，快請嶽父進來。”

柳尚書身着一身藍袍，玉冠束起黑白交雜的發絲，雖面有愁容，但身姿闆正，停下腳步背手立在門外，看着自己女兒眼眶通紅的模樣忍不住蹙起眉頭。

衛無雙還是第一次見着柳尚書，聽兄長談論過柳尚書駁斥崇仁帝，此時見他模樣，當真是個性子執拗又偏執的人。

柳氏見着父親急忙撲上去，“父親！”

柳尚書雖是安慰着柳氏，但面上的不喜卻透露出了些其他的心思。

“茹兒，不可沒有規矩。”柳尚書輕輕拍拍柳氏後背，溫聲提醒着。

柳氏用手帕擦拭眼下淚水，弱弱地起身站到一旁，“父親責怪的是。”

“親家身子可還安好？”柳氏上前兩步繞開衛父走到衛老夫人面前躬身問候着。

衛老夫人仍是一副身子羸弱模樣，無力低聲道：“多謝親家公，多虧了我孫女孝順，請來王府名醫，已經好多了。”

柳尚書垂了垂眸子，又起身看向一旁坐着的衛懷镕，“不知懷镕派人去柳府将我請來是為了何事？”

衛懷镕站起身，同柳尚書相對行禮，“想比我家小厮已經将事情原委告知柳尚書，付嬷嬷并非我衛府奴仆，所以還需同柳尚書請教該處置此等欲奪人性命的惡仆。”

劉尚轉身看了眼躲在衛父身旁的柳氏，又看向被兩個小厮架着停在院中的付嬷嬷。

“殺人償命，自是應送去官府。”

柳尚書渾厚的聲音穿過衆人落入柳氏耳中，柳氏有些驚訝地看向自己父親。

她看見柳尚書出現在堂外的那刻本還心存一絲希望，但此刻，那絲希望被父親親手打碎。

衛無雙雖仿佛是個無事人般垂着眸子品茶，但聽見柳尚書的話也忍不住微微彎起唇角，眉梢輕挑。

她本還不知為何兄長執意将柳尚書請來，現在終是知曉為何了。

“父親，那是女兒的心腹，是母親給女兒的嬷嬷。”柳氏眼神閃爍，十分委屈地看着柳尚書。

柳尚書登時轉眼瞪着柳氏，斥責道：“心腹？今日她敢毒殺你婆母，明日她就敢毒殺你，你夫君。”

柳氏又湊近衛父幾分，聽着院中小厮将付嬷嬷拖下去時，付嬷嬷不住囑咐自己的聲音低聲哭泣。

柳尚書又走到衛老夫人面前，“老夫人，這是我柳府對不住你，我帶了了賠禮來緻歉，還望你能接受。”

幾名侍女端着幾個錦盒走上前，柳尚書将其一一打開。

衛老夫人忍不住坐直了身子，探身望着錦盒中的藥材。瞧見那些錦盒裝着的有粗壯的人參、微微泛黃的天山雪蓮、還有一大朵千年老靈芝。

衛老夫人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價值千金的藥材，眼中閃爍着不能忽視的光芒。

“哎呀，這多不好意思啊。”衛老夫人雖說着不好意思，但手卻不斷招呼着侍女将那些藥物收下去。

見衛老夫人将藥材收下，付嬷嬷一事也處理好，柳尚書便準備離開。

“謙則，懷镕，既然此事已了，那老夫先行一步。”

衛父見将自己忽視的柳尚書也不敢多言将他留下，隻得陪笑着準備送柳尚書離開。

衛無雙卻在此時忽然出聲，“柳尚書莫急，還有一事須得請您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