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玄嘴角抽了抽,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本是在冥想,許是冥想過程中意識到環境陌生,所以身體下意識停止冥想,但意識又無法脫離冥想狀态,這過程比較複雜,等日後空閑再與你詳談。”
裴銘不疑有他:“你下次冥想可與我一起,我給你守着。”
長風玄耳根有些發燙,沉重的罪惡感壓在她心頭,壓得她都不敢直視裴銘的雙眼了,隻得話題急轉:“你們這是用過晚膳了?”
“嗯,我們才用過晚膳,我瞧你一直沒起來,給你帶了晚膳,快吃吧!”
她輕咳一聲提醒道:“阿銘,煩請你為我引見一下兩位同窗。”
裴銘似乎才想起有其他人在場,臉上浮現出些許局促,他看向另外兩人道:“她姓長風,名玄,字岚塵,嗯……她是姑娘,同住時多有不便,我們作為男子,理當多遷就她們些。”最後一句他是對着柳岄講的。
“不必、不必,既是來習訓,苦點累點不算什麼。”長風玄。
“在習訓營中,苦累必然無法避免,何須遷就?”居中公子。
長風玄與居中公子同時開口,話音一落滿場寂靜,落針可聞,居中公子沒料到她會說出“不必”,長風玄同樣沒想到他會說出那樣一番話,對此她倒是很看得開,本就沒打算與他深交,因此并不介懷他的話。
她嘴角一揚,笑得燦爛無比:“有道理!我無需他人遷就,但也别指望我遷就他人。我這個人吧,随性慣了,若是有人試圖在寝室内要求我按他的行事風格做事,别怪我不客氣,我這算是先禮後兵了啊!”她斜睨着居中公子,是不介懷,但也不忍着,誰怕誰?
目光不移,語氣放柔:“阿銘,這位同窗是哪個大門派的貴公子?我迫不及待想要結識!”“迫不及待”四字講得咬牙切齒。
裴銘有些牙疼,這發展不太妙啊,他示意居中公子道:“阿岚,這位公子姓柳,名岄,是綿州柳氏宗族子弟,”又示意那位姑娘,“這一位姑娘姓柳,名蠻,是阿岄的堂妹,她年紀比較小,剛滿十四,本不打算讓她進習訓營,但……”
話沒說完,柳蠻便迫不及待插話:“是我自己堅持要來的,家人不同意也沒辦法,來習訓營遠離管束,還可以結識江湖好漢,我可不願錯失這機遇!”說完還一臉傲嬌地刮了下鼻子,長風玄覺得她怪有趣的,未來的寝室生活大概不會太糟。
長風玄拱手朝柳蠻施禮:“柳姑娘,日後請多指教。”
又對着柳岄略一颔首:“柳公子,日後也請多指教。”最後“指教”二字加重語氣。
柳岄心想:得!開罪她了!
柳岄與柳蠻随即拱手還禮,柳岄禮數周到,似是對長風玄的無禮毫不在意。
同寝同窗的第一次會面,在尴尬且暗地埋下了仇恨的種子中落幕。
卯正時刻,長風玄就聽到寝室内有輕微響動,她沒睡夠,不想動,眼睛撐開一條縫瞧了瞧,天色暗沉,透過紙窗的幽光,看到響動來源之人正在更衣,柳岄早起是要與朝曦肩并肩嗎?他也燦爛不過陽光啊!這人也忒不厚道了,旁人都睡着呢,他非得早起,還把她吵醒了,長風玄痛苦地把被衾一扯,蓋過頭臉繼續睡回籠覺。
半個時辰後,寝室内的另外兩人陸續起來,整理床鋪的整理床鋪,洗漱的洗漱,吵得長風玄再也無法賴在床上,她終于一鼓作氣爬了起來,用力抹了一把臉,将被衾攪成一團抛到床角落,整理床鋪什麼的,不需要!到夜裡疊好的被衾與攪成一團的不都是攤開了用,費那事幹嘛。
長風玄取出一套長袍,信步到浴室,洗漱完換上,随後慢悠悠出去,坐在桌子旁為自己沏了一壺茶,也給裴銘和柳蠻斟了杯茶在桌上,看他們忙忙碌碌,似在欣賞一幅美景。
裴銘看着起得比他們晚,此刻卻坐着品茶的長風玄,再看她淩亂的床鋪和神清氣爽的裝扮,一臉不可思議:“阿岚,你這便整理好了?”
柳蠻擡眼瞧了下,笑得意味深長。
長風玄颔首:“好了啊!我身上哪兒不妥?”
裴銘看看她的床鋪,實在太淩亂了,他光瞧見都覺得難受,欲言又止,想去幫她疊被衾又覺得不妥當,畢竟她是姑娘,男女有别,最終隻能将内心的心癢難耐克制下去,不看!就當沒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