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曲璐喝了兩口水，坐好擺正姿勢了，才轉頭傻乎乎地問，“三姐唱什麼？”

那群客人在見到周曲璐拿着吉他下來後，所有人的手機都已經準備了，舉起打開攝影了準備拍攝。

張芹珊腦子裡跳過很多旋律，但就是怎麼都想不起來歌叫什麼名字。

低頭咬了咬，終于是想到一首，“《從開始到現在》會不會？”

周曲璐歌名都沒聽過，慌慌忙忙地從口袋掏出手機，“我可以搜譜子，我調一下音，絕對不拖累三姐。”

這次周曲璐就不能墊音了，因為她真的不會唱。

過了五分鐘，周曲璐擺正自己的儀态。

張芹珊沒坐下，盤起長發，藍色襯衫松開兩個扣子加黑色緊身牛仔褲，脖子閃着她買給自己的24歲本命年禮物，是條簡約款的星星吊墜項鍊，腰身靠在前台，雙手插兜神态慵懶。

兩人對視一眼互相點頭，吉他聲慢慢響起。

深夜火鍋店内一片寂靜，大家甚至都不敢走動，怕打擾面前兩個光芒萬丈的人。

“難道我就這樣過我的一生，我的吻注定吻不到最愛的人，為你等從一開始，到現在也落得不可能，難道愛情可以轉交給别人，但命運注定留不住我愛的人……”

張芹珊聲音出來，客人呼聲都變得輕緩。

明亮卻輕盈的歌聲，傳到火鍋店的每一個角落，廚房裡的老師傅都忍不住跑出來聽。

沒錄視頻的客人有幾位雙手合十眼眶慢慢泛紅，這刻不知道想起了誰。

周曲璐在三姐開口那刻，走神了一秒，想着這麼好的歌聲下不能因為自己破壞表演，打起十二分精神。

歌聲停止，吉他聲緩慢收尾到最合适的點停下。

緩沖三秒，掌聲雷鳴般響起。這個舞台沒有聚光燈，沒有音響，但讓在場的人都紅了眼眶。

連身邊的周曲璐也放下吉他，站起來用力鼓掌。和三姐附有故事感的聲音比，自己的吉他聲還是顯得不夠成熟，她相信下次再表演這首歌的時候會更好！

不知道何時站在火鍋店的人群，也在歡呼。

他們今天無意吃火鍋，碰巧在門口路過，雙腳選擇了停止，丢掉日常生活的嘈雜，來了一場耳朵的大洗禮。

“好了，一百塊拿來。”其他人都還在沉浸她的歌聲中，反而是當事人情緒快速抽離。

張芹珊直接把前台的付款二維碼，丢帶熟客那桌。

“三姐三姐，你是學過唱歌嗎？”周曲璐過了剛才那首的後勁，抱着吉他就詢問。

張芹珊喝了着水，潤潤嗓子搖頭，“沒有。”

“真的沒有嗎？”有時候天賦真的吓人，周曲璐不确定的又問一次。

“嗯，沒有，以前大學組過樂隊當主唱。”張芹珊那會是為了加分，她沒錢學習樂器。

樂隊學習經曆最少的一個都學了四五年電吉他，更别說另外幾個都已經是專業級别了，她就隻有這把沒被打磨過的嗓子。

小時候是經常有人誇她唱歌好聽的，張成華不當一回事，更不可能花錢讓她學習音樂這條路。

今天久違的唱了兩首歌，手摸着胸口位置像是突然缺了一塊。

大概也還是會遺憾吧，如果自己系統的學過，有沒有可能……

算了，張芹珊用力搖頭，别想了，現在的自己也不差，不是嗎？

“周曲璐。”張芹珊忽然轉頭微笑着，眼神卻非常認真，“你很喜歡音樂吧？”

周曲璐點頭，“嗯，很喜歡。”

“你會一直唱下去嗎？”張芹珊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突然這樣問，但就是想問。

沉默是周曲璐這個階段的回答，眼裡湧上來了落寞，她該怎麼回答？

張芹珊耐心地等待着，看她眼角緩緩落下的淚。詫異了一秒，随後溫柔地提起手幫她擦了擦。

應該是有不能說難處吧，她眼神裡明明是要回答，會一直唱的。但張開嘴怎麼都說不出，哽咽在了喉嚨，那種明知不可能又想變成可能的感覺，太難受了。

周曲璐無力地勾起嘴角，那苦澀的笑容，不是張芹珊想看到的。

“我好像做不到。”周曲璐說完，眼眶更加發燙酸澀，低着頭聲音沉悶地說，“我想做到的……我是想的…… ”

張芹珊向前一步抱緊周曲璐，擋住身後的視線輕柔道，“對不起，我不該問的，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