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不知不覺就扯到梁确的身上:“我雖然沒怎麼看懂,但他居然沒有輸,能和棋诶!豈不是他的腦子能媲美電腦?”
“……”沈疑啊了聲:“倒也不至于這麼誇張。不過我同意他非常厲害。”
段悅可自顧自的:“你說他有這智商,去讀個理工科的專業,早就年薪百萬了。也别說理工科,随便學個習都比下象棋賺得多。這麼想想,他還挺虧的。”
恰好起風,沈疑打了個哆嗦,立起大衣領口:“他家裡也不差那一兩百萬。估計覺得有沒有他賺錢都無所謂。”
“真好啊……”段悅可哼哼着:“世界上的有錢人多我一個又怎樣?”
這條步行街在酒店附近,現在過了晚飯後,人還挺多的。
她走了幾步,又想到什麼:“诶,所以梁确算個标準富二代?像這種不抽煙,不喝酒,不轟趴,也不買豪車名表,就天天宅在家裡下象棋的富二代真少見。”她沒忍住笑:“這麼有錢還能過得這麼無聊,我也是沒想到。”
沈疑:“……”
經段悅可一說,沈疑也發覺,其實梁确人沒什麼大毛病。
之所以脾氣怪,性格冷漠,可能是因為不怎麼和社會接觸,一天到晚光對着棋盤了。
至少,在自己遇到困難時,隻要能幫他都願意幫忙。臉上表現得怎麼樣暫且不管。
反倒是自己有點白眼狼,天天在背後蛐蛐他。
“……”
兩人買了杯奶茶,坐在店裡休息一會。沈疑看見溫揚發了一條朋友圈:
——【梁特太帥了!簡直是我夢想中的樣子[流淚]對弈時絲毫不露情緒,寵辱不驚,運籌帷幄,有幸現場感受到一代大師風範![/流淚][/流淚][/流淚]】
配圖是梁确與悟道走的最後一步和棋。
棋盤上的殘局很簡單,任誰也看不出先前經過了五個多小時的慘烈鏖戰。
但硬要說的誇張一些,這張圖片可能捍衛了國内許多棋迷與棋手對象棋的信仰。
今後無數次再看見這張圖片,親曆者始終能回憶起當時在台下看見紅方落下最後一子的熱血沸騰。
沈疑盯着那張圖看了一會,腦中不自覺浮現起梁确雲淡風輕執棋的模樣。
彎彎嘴角,還是忍着心虛,給這條朋友圈點了個贊。然後截屏發給樹洞。
“哦,有件事忘跟你說了,”
段悅可喝了兩口奶茶,給她微信上發來一張截屏:“我看直播的時候還搶了兩張球票,你不是一直看中超的嗎?但我忘了你支持的是哪個申城隊了,這個好像是……額,申城澤風?主場球迷票,周末對申城藍世。”
這就是沈疑支持的那隊。
申城有兩支中超球隊,一支叫申城澤風,另一個支叫申城藍世。
足球圈裡有句話,“同城即死敵”,随着賽季進入尾聲,澤風和藍世都有沖擊冠軍的可能,這場周末德比可想而知火藥味有多重。
沈疑挺想去現場看這場,但沒搶到票,見段悅可有,當仁不讓地接受:“那謝謝你了,我一會去拿我的身份證号兌換。”
“我去,”段悅可翻了個白眼:“本來我是想拿票去撩足球隊那個學弟的,你還真不客氣。”
“你也可以陪我去啊,反正有兩張。”沈疑重新回到和樹洞的聊天界面,想看看他有沒有回複。
“神經病吧大姐,誰要陪你去這種吵死人的地方。”段悅可舉起手機自拍:“浪費荷爾蒙。”
沈疑:“……”
樹洞見有人吹梁确彩虹屁,底下還一溜人點贊,疑似心情非常愉悅,回了一個笑臉:
——【^_^】
沈疑跟他的聊天也挺跳躍的,這會和段悅可聊到球賽,也問樹洞:
【诶,你平時看足球嗎?】
樹洞:
——【沒關注過。】
——【連足球比賽一隊幾個人也搞不清楚。】
——【你看?】
沈疑:
【嗯,我都看十幾年了。】
【這禮拜中超有申城德比,我朋友看梁确直播的時候順帶搶到兩張球票。】
【我打算周末去看[/歡呼]】
樹洞:
——【看得開心。】
——【希望你支持的隊伍能赢。】
“兩張票……”段悅可自拍完畢,開始P圖:“你打算跟誰一起?那個小樹洞來不來?”
“不來。”沈疑關掉手機,專心喝奶茶:“他對足球不感興趣。”
“我去,”她手一抖,差點把眼睛P歪了:“陪女孩子幹點不感興趣的事怎麼了?這麼好的面基機會都不來?這男人不行,分!”
沈疑:“……”
等段悅可發完朋友圈,兩人起身從店裡離開。沈疑發現自己的消息提醒又在響。
樹洞:
——【兩張球票的話,你跟誰一起去?】
沈疑眨眨眼睛,如實告知:
【不知道,可能自己去。】
樹洞:
——【這樣啊。】
“……”
按接下來的發展,應該是樹洞順勢提出要不要趁着看球過來見一面。
沈疑耐着性子等了半天,對方居然毫無反應。
聊天記錄就停在了這裡。
“……”
段悅可已經不知道第多少次判樹洞死刑了:
“不是,這男的有病吧!這樣啊這樣啊,哪樣啊?腦子長屁/股上的,話說到一半便秘。”
沈疑想讓她别這麼說。樹洞對自己還是挺好的。連嘉年華都能送,多半是那天真的有事情,去不了。
這會段悅可要去地鐵站,沈疑要回酒店,兩人就往一個雙方都順路的小公園走。
她這一聲尖叫異常響亮,惹來跳廣場舞的大媽齊齊轉頭。
這一片有點黑,路燈壞了,離她們不遠處的長椅上坐了個人,正在低頭看手機。
聞言,他跟着擡頭,好奇地看向聲音源頭。
男人另一隻手裡拿着個星爸爸的寵物奶油杯。他腳邊,一隻圓滾滾的薩摩耶正舔奶油舔得飛起。
“……”段悅可:“他長得好眼熟,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沈疑很冷靜:“兩個小時前,騰雲體育的直播間裡。”
段悅可:“……”
還蠻巧的。
梁确正好在這遛狗。
“那我先走了,”旁邊就是地鐵站,段悅可拍拍沈疑:“你自己在這跟他客套吧,我說不來客套話。”
沈疑:“……”
她從另一條分支離開。
沈疑深呼吸一口,上前主動問好:
“好巧啊梁特,你在這遛狗哇!”
這會梁确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來,把空了的爪布奇諾扔進垃圾桶。腕上套着莫妮卡的牽引繩。
因為沒有路燈,他在陰影裡,像罩着層朦胧的蒙版。
月色垂在其眼角眉梢,男人身上的深色調氣質更重了些。挺闊的襯衫版型線條生冷。
聞言,梁确“嗯”了聲,算是對她回應。
“……”沈疑眼珠子轉轉:“謝謝您在酒店的幫忙,因為樓下已經有空房間了,我覺得一直住在46樓麻煩您不太好,就自己搬下去了。之前想着和您打聲招呼,但一直沒能遇到。”
梁确:“好。”
“……”她開始覺得艱難:“那我回酒店了?梁特也要回酒店嗎?”
梁确:“嗯。”
“……”有時候他跟悟道的區别也不是很大,超絕人機風。
梁确不願意理她,情願低頭玩手機。沈疑也找不到合适的話題。于是,兩人一狗并排往酒店走去,長久無言。
一路上,沈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每次當莫妮卡想張大嘴到處亂咬時,梁确就會把它用力往回一拉,免得它吃到什麼打藥的東西。
怪魔性的。
……
進大堂時,手機震動。樹洞發來新消息:
——【你自己一個人去看球會不會很沒意思?】
——【還是找人一起去比較好。】
——【我剛才查了一下,這場球票很難買,現在票價被炒得很高。拿來送禮做人情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沈疑:“……”
啊這。
這票是全場最佳觀戰席,又是德比戰,的确很适合送出去。
但是……
自己需要做誰的人情呢?
首先,送球票必須得送對方家鄉球隊的球票。光是這一個要求,送人範圍就減少了百分之九十。
疑惑之餘,随手往上劃了劃聊天記錄,屏幕卻好死不死地卡在樹洞先前的那幾句看上去熱心,又有點隔岸觀火的話上:
——【那你隻能挽回一下你在他心裡的形象了。】
——【你這麼聰明……】
——【該怎麼做,還用我教?】
沈疑:)
邪了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