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是因為,我八卦。
這一刻好像後者的力量更強大。
又跟陶金年攀談了一會兒,我準備回家收拾行李,第二天就要飛香港了。
來到樓上的衛生間,光線昏黃,這樣的光線讓鏡子裡徐娘半老的我甚是年輕。
唉,年芳二八,已經不是小公舉了。
我洗了洗手,撩了一下眼睛邊上的碎頭發,忽然聽到女士衛生間裡有人說話的聲音,聲音中有我的名字。
我心一動,往女廁的方向傾了傾,裡面傳來兩個小姑娘邊上廁所邊八卦的動靜。
“哎?剛才來那個是童潇潇吧?以前陶老師最喜歡的學生?”
“好像是,她長的還挺好看的。”
我心一喜,斜眼瞄了一眼鏡子裡的俊臉。
女一又說:“可惜了啊,我覺得她也挺不幸的。”
女二:“怎麼了啊?”
女一頓了頓:“我聽說,她以前害死了人,心理扭曲,才來學心理學。”
女二似乎吓到了:“啊?殺人犯?”
女一:“噓……不知道呢。”
我安靜的聽着,手上的水珠自顧往下滴,冰涼涼,流淌到我的手腕上,然後,打了個旋兒,輕巧的掉到地上。
如果用聲音傳感器,也許能輸送出一個水珠落地的“啪嗒”聲。
我沒什麼反應,拽出紙筒裡的擦手紙,擦幹了手,然後回身面向鏡子,掏出包裡的眉筆在眉根處補妝,最後用眉筆另一頭的刷子把眉毛刷勻。
兩個女孩上完廁所出來,正好撞上我在塗口紅,愣了一下。
我掃了她倆一眼,沒說什麼,口紅塗完,又用紙巾抿了一下,轉頭走了。
***
托傲嬌鬼的福,我坐了人生中第一次頭等艙,座椅像床一樣舒展開,的确舒服的能讓人會見周公。
我點了很多橙汁,很多橙汁,還有很多橙汁。
我看了一眼蕭騰那邊,他在喝……白水。
而且座椅明明是可以放平的,他偏将椅背調高,保持标準的坐姿,剛毅的側臉沒什麼表情。
我四仰八叉的望着他,可想而知,這家夥又犯天使病了。
可能标準的坐姿顯的他優雅迷人很性感吧。
我收回目光,想到陶金年說的話。
希望……他的希望是什麼呢?
我又看過去,他正翻看着随身攜帶的一本雜志,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那麼入神。
艙内太過安靜,耳邊間接萦繞着一兩句旅客的竊竊私欲聲,在困倦的時候,這點聲音不但不吵,還有催眠的作用。
我混混沌沌的睡着了。
夢裡,我奔跑在一怕片空曠的鄉野中,鄉野中間有一條公路,兩邊是一望不見邊際的野地,陽光甚好,大概是夕陽,紅彤彤中帶着明黃,一直照到天地合一的交彙處。
我從田野裡跑到公路上,雙腿仿佛灌了鉛,使不上什麼力氣,跑着跑着,我聞到一股血腥味,漸漸地,那味道由淡轉濃,然後突然變得十分刺鼻,緊接着出現了汽車,出現了人群。
很多人圍在那裡,似乎在看什麼熱鬧,我扒開人群探過身子,看見一個人平躺在地上,好像睡着了的樣子,我正靜靜的看着,那人突然睜開了一隻眼,望向我,我猝不及防的撞上了他的目光。
他笑了,然後眼裡流出一大片血紅的液體。
我卻覺得想哭。
再之後,他的目光變得可憎,突然,橫着身子保持平躺的樣子朝我飛了過來,險些就要撞到我的臉上。
我想叫,張大了嘴巴卻發不出聲音,雙手想要擋住飛來的男人,身體卻如同釘死在了原地,全身都不受控制。
我失去了神經。
……
醒過來的時候,我正扭七豎八的在頭等艙的大寬躺椅上打挺兒,兩手死攥住什麼東西,嘴裡還一直在咬牙切齒。
估計挺猙獰的。
我一睜眼,蕭騰的天使臉怼在我眼睛上空一米左右。
而我死攥住的是他的襯衫。
蕭騰一皺眉頭:“你做夢了。”
不是問号,是句号,很笃定的那種。
難道我剛才說夢話了?
我還沒從夢裡完全清醒過來,雖然我知道我醒了,但意識還在遊離狀态,一時有點分不清地理時空。
蕭騰又說:“你一直在喊你錯了。”
呃……
混沌的我逐漸恢複意識,兩手卻還慣性的揪着他的衣服,可見衣領已經被帶歪、下沉,胸前的肌肉若隐若現的露了出來。
蕭騰似乎感覺到了,低頭看了看,面色一紅。
我趕緊松手,如同挺屍搬的癱在躺椅上,腦子裡還浮現着剛才的夢境。
“我做噩夢了。”我呢喃着說。
“你這麼粗枝大葉,也會做噩夢?”
粗枝大葉就不能做噩夢了?
“噩夢都是留給小心眼鬼的,你臉皮這麼厚,湊什麼熱鬧。”他說。
我的呼吸恢複平靜,斜眼看他。
小心眼鬼?他在說他自己?
我懶得與他辯駁,耷拉着眼睛一聲不吭。
忽然,頭上光線一暗。
然後,身上多了一條薄被,是我剛才扭七豎八時被蹬翻的那條。
小天使,忽然學會獻愛心了。
……
半小時後,飛機落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夢的緣故,下飛機的時候,總覺得後面有個影子在跟着我們,晃晃悠悠的,不勝其煩。
我問蕭騰,是不是有人在跟蹤我們啊。
蕭騰回頭看了一眼,說,“小心,夢裡的惡鬼出來報複你了。”
讨厭。
莫氏已經安排專人接機,座駕是一輛大面包。
這大面包經過改良,裡面還挺豪華的。
可再豪華也是大面包啊。
我扒在蕭騰耳邊說,“他們不是很有錢嗎,怎麼還開大面包啊。”
蕭騰看了我一眼,跟見鬼似的,壓低聲音說:“什麼大面包,這是豐田埃爾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