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葉清宜一把推開他,“謝珩,你再這般不知輕重,休怪我……”
“你要如何?”
姑娘身姿嬌小,用盡全身力氣掙脫讓她喘着粗氣,被他這樣一問,屬實想不到别的能夠威脅到謝珩的條件。
她壓了壓心态,字正腔圓:“我并非有意要偷看你,大人若是揪着此事不放,那我們的盟約也不必再繼續了。”
見她如此當真,謝珩也端正了态度,疑似恐吓的口吻道:“也好,你若尋了死,葉家沒了靠山,你說,宋昭會怎麼針對葉家?”
“你……”
“不過你放心,最差不過一死,許是用你父親一人的性命,又或者是滿門抄斬,若是名聲留得住,再過多年,你也還能算是忠族之後,如此這般也值了。”
這不就是赤裸裸的威逼利誘嗎?
可葉清宜鬥不過他,如今葉家全憑謝家背後的勢力才得幸生存,若是她得罪了謝珩,無疑就是給葉懷謙又樹立了仇敵。
想到此處,她隐忍下來。
雖是她不對,可她從前從未被人如此欺淩過,若是旁人說了一點不好,葉清婉也會首先為她出頭,從未像今日般苟且。
這種寄人籬下的滋味讓她覺得心中有股委屈。
葉清宜鼻尖些許酸楚:“我……”
“嗯?”
她低着頭欲要掩飾自己的不堪:“我錯了。”
“錯哪兒了?”
“我不該窺探大人相貌,也不該侮辱大人的名聲。”
謝珩:“……”
他反倒苦笑不得,不就是被看了一下和被罵了一句,有何可生氣的?
“你當我是為此事生氣?”他臉色一黑,“你既嫁于我,那便是我的夫人,瞧一眼又何妨。”
既然不是這個,那便是因為罵他是“僞君子”一事了,葉清宜咳了咳:“我雖是罵你,但我已經道過歉了,你還要如何?”
“罵我的豈止你一人,百姓皆聞錦衣衛橫行霸道,借皇恩浩蕩權傾朝野,勢力如同東廠壓天逆行,不入流的粗言粗語我又豈會在意。”
呵……還挺有自知之明。
“我還做錯何事惹你生氣了?你且一并道出,不必這般遮掩。”葉清宜也不知何處來的膽子敢如此與他說話。
記得成親當日,她膽怯的未曾有一刻将手中的匕首放下過。隻是害怕謝珩會有什麼特殊癖好将她折磨的人鬼不成樣子。
可她覺得謝珩又非傳聞那般狠毒。
謝珩坐她對面,語氣比剛才平穩些,似是怕吓着她:“聽聞,夫人閨中時有個青梅竹馬的心儀之人?”
“……”
青梅竹馬?心儀之人?!
他說的是姐姐的心上人,那就是裴修了。
裴修與葉清婉自幼相識,兩人相見甚歡一見如故,因算是門當戶對,葉懷謙對此事也未管的太嚴苛,任由二人交往。
如今葉清宜借着姐姐的身份嫁進謝家,也不怪他會來質問。
葉清宜的舉動被他凝視着,見她陷入深思,不耐煩的阻止:“是也不是?”
“你為何會知道此事?”
我真是糊塗,他們錦衣衛什麼事情不知道,簡單的兩人情意能難倒他?
話落,房門被人敲響:“小姐,是我,小桃。”
葉清宜轉頭看了看謝珩,明顯看出他臉色不好看,但她沒理會:“進來吧。”
小桃手裡端着東西,東西還未放下,便看見謝珩那惡視般的眼神:“小桃見過大人。”
葉清宜覺得好奇,她手裡的東西吸引她的目光:“這是什麼?”
“這是小姐明日歸甯時所穿的衣物,其他的都已經準備好了,還差兩對玉镯和一對如意。”小桃見謝珩在,也沒藏着,沒等葉清宜主動問,她便接着道:“可,府裡的管家怎麼都不肯給。”
“還說……”
“說什麼?”她的情緒依然不對,絲毫不顧及謝珩。
“說我們不過才來兩天,還沒資格要這些東西。”
葉清宜:“……”
她們不約而同的看向一旁的謝珩,此刻葉清宜沒了剛才那股子軟勁頭,反倒如一隻兇狠的狸貓在向他瞪眼睛。
謝珩看她這樣子,八成是誤會什麼了。
但葉清宜生氣從不會像潑婦般亂丢東西,或者滿口粗話口不遮掩,她是禦史千金,既嫁出葉家,她該有葉家女兒的風範。
姑娘走到他面前,絲毫不失體态:“謝大人若是不想與我合謀,大可直言,不必嘴上答應,背地裡卻又針鋒相對。”
謝珩知曉他要問什麼,主動道:“此事不是我做的。”
“都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謝大人倒真是讓我這小女子開了眼界。”
謝珩:“……”
“小桃,随我出去走走,不要理他。”葉清宜踱步而出。
謝珩獨自在房間裡看着她的背影漸行漸遠,想到方才這丫頭盛氣淩人的模樣,若是把她逼急了,他還真拿她沒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