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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六十 昨日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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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沉的天空籠罩在洛陵市遠郊的潛山殡儀館上。身穿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員們陸陸續續将白色石欄旁的吊唁花圈搬進正在舉行悼念儀式的大堂。雖然這個最大的堂廳裡擺滿了吊唁花圈,但是前來吊唁的人卻是寥寥無幾。空蕩的場地使得那個擺在黃白兩色菊花叢中的碩大的黑白照片格外顯眼。照片上的那位中年男人露出了平日難得的笑臉,與站在照片旁邊不遠處的周雨形成鮮明對比。

“節哀順變,好孩子。”一位前來吊唁的白發老者伸手拍拍周雨的肩膀。

周雨像個木頭人一樣下意識地點頭,眼神仍舊迷茫地盯着她腳尖前的那塊地闆。

白發老者輕歎氣後轉身離開。

不知又過了多久,一個莫名充滿活力的熟悉聲音闖入周雨幾乎封閉的耳朵裡:“節哀順變,周雨。”

雖然話裡的内容和别人說的都是一樣的,但這個聲音不知道為何會帶來一股莫名的安全感,像是對方伸手抱住了她的感覺。

“顧知北,怎麼是你?”周雨盯着眼前的人,蒼白無力的臉上露出微微笑意。

“因為想來看看我們三院的醫花哭成什麼樣子了。”顧知北笑着說,“開玩笑啦。”

周雨嘴角微揚,“你的玩笑還真是不分場合呢,顧醫生。”

顧知北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可我覺得你爸爸更希望看着你笑的樣子,而不是哭喪着臉。”

這話讓周雨一愣,随即笑容消失不見,“那恐怕是你想錯了,他這個人可沒有你想的那麼好。”說着,她又環顧四周,“你看看來的人有多少就知道了。不管是生活中還是事業上,不管是對陌生人還是至親,他這個人的眼裡沒有任何情感,有的隻是他的利益。”

“但我覺得你肯定是那個例外。不管他對别人怎樣,他都記得他是你的父親,所以他從小就給你最優渥的生活。”顧知北說。

周雨沉默不語。因為她的确在用錢方面從沒有被半點虧待過,從她很小的時候開始,這位她并不喜歡的父親對于她想要買的任何東西從未說過一個不字。

“或許吧。”周雨搖頭,“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但不管怎樣,他都是你父親。”顧知北說完,四下看了看,又湊近說,“對了,你有沒有看見栩然啊?我聽沈歆姐姐說這些天你們住在一起的。”

周雨仔細回想了一番才回答她:“早上吃飯的時候栩然說她今天臨時有點事,會晚點過來,你來的時候沒看見她在這附近嗎?”

“沒有啊,而且我剛剛給她發消息,她也沒回我,打電話也不接……好奇怪。”顧知北困惑地撓頭,“她有跟你說自己去哪裡辦什麼事嗎?”

“去哪裡……”周雨想了想,繼續說,“她好像說是去老體育館,嗯……昨天我們出去吃晚飯的時候碰見她之前的教練,單獨拉着她到旁邊說了點什麼,後來那個教練還叮囑她要記得今天去拿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需要一大早就跑去拿?”顧知北皺眉,同時把周雨拉近自己身邊,偷偷指她們對角線方向的那個角落,“那邊那個男的一直偷偷盯着你,要不要我出去叫人來把他轟出去?”

周雨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是自己的發小王旭。

“不用,這是個誤會。”周雨扶額,“那人是我的傻子發小,也不知道是中什麼邪了,最近幾天老是覺得我會有危險,一直偷偷跟着我,說是要保護我。”

顧知北無語,“你能有什麼危險?你爸又不是被人謀殺的。”

“就是啊。”周雨順着她的話撒謊,臉不紅心不跳。

“算了算了,我去老體育館找找看,如果你這邊有栩然的消息,第一時間跟我說哈。”顧知北說。

“行,我要是看見她來了就跟你說。不過論打電話和回消息的話,比起我,她肯定會先回複你的。”周雨說。

“走了。”顧知北揮手告别,然後轉身離開吊唁大堂。

走出玻璃大門的時候,短暫得像是錯覺,顧知北似乎看見一道黑影在旁邊的樹叢一閃而過。她想起剛剛周雨說的話,半信半疑地朝那邊走過去。結果剛走到一半,一隻小黑貓從草叢裡竄出來,還喵叫了一聲。

“是貓啊。”顧知北暗暗松口氣,繼續朝停車場走。

巧的是,她在停車場碰見剛剛從出租車裡下來的李奕涵。對方還背着個黑色雙肩包,學生氣十足,甚至像是剛剛下課回家的樣子。

“你果然還是來了呢。”顧知北靠在自己的車旁對李奕涵說。

“嗯,我……放心不下。”李奕涵說完就往殡儀館裡面走。

“去吧,不過可能有強敵在内,要加油哦,我看好你。”顧知北想起王旭鬼鬼祟祟盯着周雨的樣子,說完就打開車門坐進駕駛位。

顧知北開車揚長而去,剩下李奕涵望着那輛汽車,眉頭緊皺。但她也隻短暫停留了幾秒鐘,然後立刻繼續往殡儀館裡面走。

由于城市發展帶來交通線路變動加上顧知北一年回老家洛陵市的次數極為有限,她開着車足足快繞了大半個洛陵市,才終于進入洛陵市從前的老城區區域。記憶中,那座洛陵市的老體育館坐落在這片老城區的核心地帶,在十年前它是市内幾個著名的老建築之一。而從好幾年前開始,她就從奶奶嘴裡得知自從東郊的大體育館建成後老體育館因為場地過小和設施老舊,也就逐漸淪為廢棄的館場。

現在那座曾經人來人往的體育館的辦公大樓就矗立在顧知北眼前不遠的地方。泛黃剝落的牆皮,雜草叢生的院落,還有那些原先隻是覆蓋了半牆的爬山虎現在也已經爬滿了整座大樓的外牆。

實話說,如果不是為了找到江栩然,顧知北是不想再踏足這裡半步的。

因為于她而言,無論是她第一次以被降級的運動員的身份踏進這座體育館,還是她撕掉自己那張開除信函最後一次以運動員的身份離開這座體育館,這裡都沒有給她留下過任何美好的回憶。她至今都還記得,在那次晉級賽受傷離場後,她從總教練的辦公室出來,從這裡帶走了關于她曾經的所有東西,隻留下了壁櫥裡那幾個獎杯以及那被她扔的滿地都是的獎狀碎片。

之後那位教練因為獎杯的事情聯系過她,但當時她給出的答複是讓他扔了吧。從那通電話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收到過那位教練的任何訊息。那幾個獎杯連帶着那一段壓抑得快要讓人窒息的時光一起被她有意識地抛之腦後。她甯願自己從來沒有進過速滑隊。

顧知北在體育館的路邊停好車,搖下車窗望着廢棄的體育館大門。

記憶中的那幾個漆紅大字的金色弧形牌匾已經鏽迹斑斑,上面的紅漆也已經剝落了許多。那個雜草長得快有半人高的院落裡空無一人,靜得甚至聽不見冬風呼嘯的聲響。顧知北開始懷疑江栩然是不是真的在裡面。

正在她仔細觀察這座體育館四周情況的時候,馬路斜對面停着的一輛黑色奧迪轎車格外顯眼。顧知北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這輛車,但就是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

“難道是那位約江栩然出來的教練的車?”顧知北自言自語,随後立刻搖頭否定了這個答案。

她不記得江栩然曾經的哪位教練有開過這款上百萬的奧迪高端車型。但是這款車很新,而且款式也是最近一兩年才出的,所以也不能排除教練換新車的可能。

不管怎麼說,顧知北光看一輛車也看不出什麼花來。她決定還是得親自去裡面找一找,畢竟這裡一看就不是什麼好地方,許多電視劇裡的事故高發地段都是這種廢棄的場地。

顧知北麻溜地下車走進大門,然後順着水泥車道一直走到舊冰場門口。令她沒想到的是,她居然撞見雙手插兜的程戈從裡面走出來,對方甚至還非常輕蔑地跟她對視一眼。

“來找江栩然啊?”程戈問。

“你怎麼會在這裡?”顧知北警惕地盯着他。

程戈卻不以為然,“這好像不關你的事吧,顧知北。”

“最好是你說的這樣。”顧知北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程戈也滿臉無所謂地聳聳肩,“不然呢?那種要啥沒啥的無趣貨色,也就你顧知北當個寶。要不是之前我爸的公司資金鍊出了點小問題,我還真沒那個耐心陪那位江大小姐成天幹些無聊的事情。說實話,雖然她有點姿色,但是這年頭大街上美女如雲,就她那樣的,隻配……”

顧知北一拳打斷了程戈越說越難聽的話。

“滾。”顧知北瞪着捂住鼻子的程戈,冷冷地說。

“你媽……”程戈掄起拳頭朝顧知北的臉打去。

卻不曾想反倒被對方一腳踹到小腹要害。那隻伸出去的胳膊被對方反手握住,肩膀借力一擡,猛然一個過肩摔将他四面朝天地狠狠摔到地上。

“滾,懂?”顧知北蹲下去拍了拍他那張小白臉。

“顧知北,你他……”程戈沒說出口的髒話,被顧知北抓着他那隻剛剛被摔脫臼的手塞堵在自己嘴巴裡。他疼得想嚎叫,卻隻能含咬着自己的手發出嗚嗚幾聲。

“禍一向是從口出,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就算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也别給她亂潑髒水。而且我是不介意連同上一次的微博小作文一起跟你算算賬的,就看你有幾斤幾兩了。”顧知北說完起身不再搭理他,反正剛剛摔的那一下也足夠這位金貴的少爺疼上好幾天的。

“顧知北,你等着!”程戈握住那隻脫臼的手,努力從地上爬起來,怒氣沖沖地沖着顧知北吼,“老子總有一天要了你的命!”

“那就靜候佳音咯。”顧知北側頭回眸,嘴角微揚。

收拾完程戈的顧知北心情大好,畢竟上次江栩然生日的時候這家夥趁着匿名帖黑江栩然發的小作文是真惡心人。也不知道是哪個沒良心的公關公司給他攥寫的小作文,把他完全塑造成一位被欺騙的純愛戰神,而把江栩然說成是個徹頭徹尾的女騙子,騙錢騙色還腳踏N隻船。

從長走廊進入看台區域,顧知北走下一級級高台階,最後停在鏽迹斑斑的護欄邊。積了厚厚灰塵的冰場上并沒有人,更沒有人走過留下的腳印,場地的入口處也被鐵索鍊鎖住。

“奇怪,難道他們見面的地方不是這裡?那會是哪裡呢?”顧知北皺眉盯着冰面。

腦中靈光乍現,她仿佛看見江栩然起跳後摔落在冰面上的場景。

折翼的白衣少女,傷痕累累的冰鞋,以及從腿上崩裂的傷口處流下的鮮紅的血。

顧知北想起了那個故事,從二哥顧安支支吾吾的口中得知的江栩然自殺未遂的故事。故事發生的地點就是這座冰場。

但是顧知北想不明白。如果說這裡曾經帶給江栩然無盡的傷痛,那麼她為什麼還要回到這個地方來跟人見面呢?就算是對方提出來的,直接拒絕掉然後換個地方不就好了。

“誰?”顧知北聽見一聲清脆的聲響。

循聲望去,她看見不遠處有一個小玻璃瓶順着台階一級級滾下來。

顧知北走近,伸手撿起那個玻璃瓶,是一小瓶沒有開封的霧化藥劑。而且這種藥劑需要配合着霧化機器使用。

“江栩然?”顧知北朝着玻璃瓶滾來的方向試探着喊了一句。

沒有得到任何聲響的回應。

于是,顧知北朝那個方向走過去。在朝下的樓梯通道入口的暗處,她發現江栩然的托克包掉在地上,拉鍊被半拉開,裡面的東西有一些從拉開的口裡滑落到外面的地上。那支滾落下來的霧化藥劑正是從打開的霧化藥盒裡滾出來,那盒藥還剩下兩三支。

不詳的預感在顧知北的心裡蔓延開。她匆忙撿起散落在外面的東西,同時看見積滿灰塵的樓梯上有一堆淩亂的向下的腳步印記,還有一些拖拽的痕迹。

“程戈……”顧知北感覺自己剛剛還是把程戈打輕了,也難怪他用那種賤賤的話來刺她。

但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顧知北匆忙提起那個包順着印記一路跑。深淺不一的腳印一路延伸到女更衣室門口。顧知北看見那扇布滿鐵鏽的門被人用木條從外面釘死。隐約有微弱的拍門聲從裡面傳出來。

“江栩然!?”顧知北扔下包,環顧四周也沒有找到趁手的工具,隻能徒手去試着拉了一下那些寬寬的橫木闆。

奇怪奇怪……

顧知北滿頭冷汗直冒,努力回憶剛剛程戈的手裡有沒有拿工具。如果他沒有拿走釘門的工具,那麼為什麼她在這周圍都沒有看見呢?但是如果他手裡是有工具的,那麼剛剛自己動手的時候他就會拿出來反擊才對。

難道說……

顧知北的想法剛冒出來,後頸就狠狠挨了一棍子。眼前天旋地轉,身體支撐不住地往滿是灰塵的地面倒。砸在地上的時候,她恍惚中看見有個人站在她面前,穿着一雙灰色的帆布鞋。她的視線順着那條黑色牛仔褲的褲腿往上爬,模糊的視線中有一張非常奇怪的臉,黢黑黢黑的,感覺不像是人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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