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難怪幽珩敢這麼做,他就是有恃無恐罷了……
溫漪甯移開視線,在那些魔族的吹捧聲中,同樣看到了宗門之人在聽說這些話後不同的反應。
徐行之和方遮對視一眼,轉而望着她。
正在這時,肅風開始唱賀:“恭祝尊上與魔後千秋萬代,尊上贈予魔後娘娘魔族至寶流心簪、鳳尾羽……”
一長串的禮念下來,底下的魔族連連驚歎,幽珩在一旁也一直看着她,隻有溫漪甯自己,從始至終,心無波瀾。
除了那個流心簪,其他的東西對她來說,不過是眼前浮雲罷了,一吹就散。
“尊上、魔後娘娘,請一拜天道賜姻緣!”
聽到這話,溫漪甯眼裡劃過一絲冷嘲,若真的天道賜下的姻緣,那這天道,也是時候該退位讓賢了。
老眼昏花,不識善惡,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她這般想着,沒有注意到殿内突然變得格外安靜,直到肅風輕喊了她一聲她才回過神來。
這才發現,肅風剛剛讓拜天道,她沒有拜,而幽珩不知是已經拜完了還是如何,此時也正看着她,眼裡是化不開的濃霧。
人魔彙聚的大殿,在這一刻,竟安靜的可怕,那些魔族紛紛低頭,不敢觸幽珩的黴頭。
這時,幽珩唇角勾出一抹弧度,眼裡卻看不到半點兒笑意“還不拜嗎?”
她沒有動……
但他這話一出,台下魔族更是安靜如雞,恨不得自己消失在原地,根本不敢擡頭看一眼。
這偌大的殿内,似乎陷入了微妙的僵持。
她不說話,幽珩也不說,隻是嘴角還挂着那樣的笑意望着她,也不催促,仿佛很有耐心一般。
“不知魔後娘娘尊姓大名?”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打破了殿内的沉寂,順着聲音看去,竟是徐行之。
溫漪甯持續沉默,幽珩卻仿佛被提醒了一般,嘴角的笑意拉大,看了徐行之好半天。
“我的魔後娘娘啊,她叫……”
她突然拉住幽珩的手,望着他疑惑的目光道:“不重要的人,為什麼要告訴他我是誰?”
不能,不能讓他說出來,這裡的人都是真實存在的人,不是夢境,他們會帶着記憶回到現實,會記得她歲虛宗巫川峰弟子溫漪甯,竟做了魔尊的妻子……
這種恥辱,她一個人知道就夠了。
幽珩似乎被他這句話給取悅了,眼裡的笑意也真實起來,心情很好地回握住她的手,聲音都輕柔了。
“好,不重要的人,不要管他。”說着給了肅風一個眼神“我們繼續。”
肅風立馬站出來繼續剛剛的儀式。
剛剛這一出,看得那些魔族大将是目瞪口呆。
從沒見過反抗魔尊還有好下場的,但這個新的魔後,居然在婚儀上、在衆目睽睽之下不配合拜天道,這不就是當衆打了他們尊上的臉?
而他們的尊上,竟然沒發火?還因為她一句不重要的人就露出這樣的笑容?
他們在暗中不斷交換着眼神,最終都化為一句:魔後娘娘一定不能惹!
而那個“不重要的人”,聞言卻握緊了腰側的玉箫。
不對勁,一切都不對勁極了。
從被拉入這個奇怪的夢境開始,他就一直被這種奇怪的感覺圍繞着。
一開始他以為這隻是個虛假的夢境,直到剛剛與那魔後視線相對開始,他察覺到了這個夢境的異樣之處。
這夢境……似乎是某個人的夢境,又或者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尤其是台上那個女子,他并不認識,卻又莫名覺得自己似乎應該識得她。
剛剛那群魔族說她是宗門的人,這麼說來,該是哪個宗門的藥修才是,那為何一直未曾聽說過有藥修到魔域還嫁給魔尊一事?
還有剛剛,魔尊要說魔後的名字之時被打斷了,那魔後不想他們知道她是誰……
為什麼怕他們知道?難道……
“請尊上和魔後娘娘,一拜天道賜姻緣!”
肅風的聲音再次響起,打斷了許多人的思緒。
溫漪甯心裡不可避免地焦灼起來,燭越怎麼還不來?
她不想拜,但這一次,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頂住……
“阿甯……這次,可别再走神了。”
耳邊傳來幽珩的聲音,溫漪甯攥緊了袖子裡的手,心裡重重歎了一口氣,準備捏着鼻子繼續演下去。
一道冰冷的聲音突然響徹大殿:
“拜天道不如拜本尊,說不定還能讓你死的痛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