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漪甯聽到這道聲音後怔在原地,等她回神後循着聲音看去,就見一個身着紅衣的男子站在了床前,與她的身體對視着。
他是——燭越師父。
望着他熟悉身影,溫漪甯久久無法思考。
所以,上一世的她,是認識燭越師父的,所以幽珩的那句“你就那麼愛他嗎?”并不是胡謅,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
那她與燭越,到底是怎麼認識的?為何燭越會這麼問她?為何他們看起來這般熟稔?
燭越的出現,給她解了惑的同時,也帶來了更多的疑問。
“你多話了。”
她垂眸收回隕星石,站起來背對着他道:“祭禮就在三日後,到時按計劃行事,我會趁天道降下祥瑞之時催動隕星石,你别忘了答應我的事。”
燭越看着她的背影,神色莫辨,低聲應了聲好。
“那你還不走?”
她的聲音冰冷得沒有任何情緒,身後的燭越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我……”
“阿甯?”一道聲音從外殿傳來,打斷了他的話頭“怎麼還關着門?是睡了嗎?”
“走!”
燭越抿了抿嘴,最終什麼話都沒說,消失在了原地。
而她自己也迅速脫掉了外衣躺在床榻上,等幽珩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她一副睡夢中被吵醒了的樣子。
幽珩走到床邊坐下“吵醒你了?”
“嗯,我太困了,一點兒精神都沒有,你今晚去偏殿睡吧。”
“那不行,我去偏殿了誰照顧你?”說着又擔心地用魔氣探她的身體“怎麼會沒精神,是不是生病了?聽說凡人很容易生病。”
溫漪甯往邊上站了站,正好看到自己拍開幽珩的手,低聲抱怨道:“我好歹是個藥修,哪兒那麼容易生病,不過最近确實老是犯困,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不會是有了吧?”幽珩蓦地高聲問道。
她臉上有些詫異又有些驚喜“真的嗎?”轉而又否定道:“也不一定,我之前不也有段時間老犯困嗎?就是秋乏而已。”
幽珩似乎并沒有被她這個說法給說服,他斬釘截鐵地說:“這還沒到秋天呢,秋乏什麼?一定是有了!你等我傳喚魔醫來看給你看看!”
“不要!”她抓住幽珩的手阻止他“大概是快來癸水了,再過幾日若還是這樣再請魔醫,别搞得人盡皆知,最後沒有讓大家都空歡喜一場。”
她這番話似乎說服了幽珩,隻見他将床榻上的她摟在懷裡,嘴裡還絮絮叨叨說着話。
這個畫面看起來很是溫馨,不遠處的溫漪甯卻看得面無表情,甚至隐隐作嘔,她不敢想前世的自己演的有多辛苦。
“啪——”
“什麼聲音?”
幽珩目光如炬看向聲源處,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但溫漪甯看到了,燭越沒有走,他就隐匿身形坐在梁上,面無表情地看着下面的兩個人。
不知是那句話讓他不高興了,随手扔下去了一顆石子兒,打破了他們之間旖旎的氣氛。
“大概是什麼鳥獸調皮,把石子扔外邊兒了吧。”她從幽珩懷裡退出來,給他整理好衣衫“快去休息吧,這幾日你忙祭禮的事,都沒好好休息過,就别在這裡讓我打擾你了。”
看着她臉上柔順的笑意,幽珩歎了一口氣,抱了抱她“真不想離開你。”
“行了快走吧,我要睡了,困死了。”
“好,睡吧!”幽珩輕笑着給她蓋上被子,看着她閉眼入睡,這才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等到幽珩徹底離開之後,她才猛地從床榻上坐起來套上衣裳,冷聲道:“你想死嗎?”
“他殺不了我。”
燭越從梁上跳下去,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
此時已是深夜,殿内放着夜明珠,倒也還算明亮,于是溫漪甯将兩人臉上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
她自己是又氣又煩,而燭越則是一副坦然的模樣,就像剛剛他做的事根本不值得她這麼大驚小怪一樣。
“是,他殺不了你,但能殺了我!”她已經被氣得面無表情。
“你知道的,他不會。”燭越晦澀的的目光掃了一眼她的肚子“你何必誤導他?有幻夢珠在,讓他再做個這樣的美夢不就行了?就像你們每一次的親近一樣。”
說到這裡,燭越像是終于憋不住了一般,與她四目相對,将自己想了許久的話問了出來。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非要在這裡陪他演戲,明明你看到他就會想起你師妹,明明你那麼痛苦,為什麼非要這麼折磨自己啊?我可以殺了他的!殺了他也并不影響我們計劃!”
幻夢珠、虛假的親近、演戲……溫漪甯越聽越心驚。
難道說……她與幽珩所有的恩愛都是演出來的?就連洞房,也是幻夢珠編織給幽珩的假象?
這個可能,讓溫漪甯的心跳急劇加速。
這一刻,她更想知道,上一世的自己是何時從那被話本安排的故事裡清醒過來的?還有那個話本兒上的内容原來都是表象嗎?
就在這時,溫漪甯聽到了她陰冷決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