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毛情杏表情越發危險,她閉上了嘴巴。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望雀很快完成了初稿。
把稿件拿給毛情杏看,對方很是滿意:“沒什麼問題,你過啦。”
任務完成後,望雀也沒事幹,本想提前離席,但忽然被毛情杏拉到了角落。
“?”望雀歪頭。
“可以問你幾個學習上的問題嗎?”毛情杏說得輕柔。
望鲸中午跟父親回了家,望雀沒有人要照顧,自然不急。
而且毛情杏很好看,正常人真的很難拒絕她的請求。
就算是同性也很難拒絕。
“嗯。”望雀答應下來。
毛情杏興沖沖地從她書包裡翻出個筆記本,兩人湊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漸漸從幾個學習上的問題聊到成績,聊到高三。
“你們十四班真厲害,每次都有同學領獎學金。”毛情杏的語氣頗為羨慕。
她人雖然在二班,但排名卻是平平,班上吊車尾,年級上也一直在一百名左右徘徊。
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着實尴尬。
望雀聞言安慰她:“你的成績上個好大學綽綽有餘,别太有壓力。”
“說到底學習方法萬變不離其宗,把知識記住,熟練運用才是提升成績的關鍵。你看餘都。”
“她那是根本沒學。”毛情杏無奈,“你到十四班這麼久,見過她幹正事嗎?”
自然是沒有的。望雀無法反駁。
“她這個人就是懶到了一定程度。我以前和她吃飯,我點什麼她點什麼,我夾什麼菜她吃什麼菜,一點決定也不做,全部照抄。”
“那她考試呢?”望雀驚訝。
“…她說考試看眼題就能知道答案,不算做決定。”美人的笑容憤恨了兩分。
望雀:……
真招恨呐。
*
大部分人都寫完發言稿後,三三兩兩開始閑聊,隻有餘都還在磨洋工。
除開望雀,每個人都去大肆嘲笑了她一番。最後還是好心的邬良把自己的稿子借給她,讓她充分“借鑒化用”了一篇新的出來。
終于,所有人都交給毛情杏審稿後,她拍拍手表示散會。
餘都聞言,咚地一聲砸到桌面上,一動不動,也沒收拾東西,看上去已經硬了。
而毛情杏還是那副漂漂亮亮的樣子,轉身見望雀還沒收拾東西,軟聲叫她:“望雀。”
待望雀擡了頭,她才繼續開口。
“耽誤你一分鐘,方便加個聯系方式嗎?”女生表情有些期待。
望雀有一瞬間的愣神,繼而點頭。
她拿出手機和毛情杏加上了聯系方式,還把自己的演講稿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确認無誤才起身離開。
她走的時候,餘都還在睡。
毛情杏輕手輕腳走到餘都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
一個人回到租屋,望雀先躺在床上呆了一會兒。
好久沒一個人住,她還有些不習慣。
如果望鲸沒有先回家,她現在應該在聽妹妹談天說地,聽她絞盡腦汁地與她分享自己的生活,講各種各樣令人意想不到的新鮮事。
可能望鲸已經察覺到了什麼。
望雀想。
自己确實需要點新鮮的溫熱的東西攪動攪動。
比如漂亮的美景、美人,可愛的小貓、小狗、小動物,從沒做過的菜譜,或者一款全新的飲品。
以前她總是樂于研究這些。
又多在床上磨蹭了一會兒,她感覺到了些許饑餓。
望雀本想簡簡單單給自己做一頓,艱難把自己從被窩裡拔出來,挪到冰箱前,卻瞧見了一張嫩黃的便簽——
【姐姐,我中午走的時候做了飯,在冰箱裡,你晚上熱一熱就可以吃啦。(可能味道會有些奇怪)】
望雀微怔。
打開冰箱,裡頭确有一碟新鮮的炒時蔬,還有小炒肉,都是些簡單的,她做慣了的菜肴。
但是望鲸沒有做過。
她的廚師手冊裡點亮的技能隻有帶着焦味的臘腸飯、粗細不一的炒土豆絲以及或酸或鹹的油醋面。
望雀默默熱了飯菜,安安靜靜吃完了晚飯。
和她做出來的味道已經很像了。
望鲸什麼時候學會的?
望雀拿起手機,想要給望鲸發點什麼。句子删删改改,最後隻給她拍了自己光盤的圖片。
吃飽喝足後,望雀心情很好。
她第一回不想留在狹窄逼仄的屋子裡發黴睡覺,于是提上自己的外出小包,出門遛彎兒。
青市中學這一帶小區不少,中央的區域還有個不大不小的公園廣場,每天傍晚都有許多人散步賞景,遛貓遛狗。
不少黏黏糊糊的小情侶還會一齊緩慢走到河堤之上,買些沿路的小吃飾品,欣賞日落時波光粼粼的河面,最後停在無人隐蔽的樹蔭下熱情相擁。
隻要他們不亂散發些信息素的味道,望雀還算認可這種浪漫。
上一回她易感期被家裡的鹦鹉啄了腺體,貼着醫用的阻隔貼出來,抄近路穿過林子去最近的那一個小賣部買潔廁靈,結果回程的時候正正好好撞上了一對。
他們正趁着無人在陰影處你侬我侬,幹柴烈火。
望雀險些沒把新買的潔廁靈擰開直接倒他們臉上。
最後她憑着意志力生生克制住了這種沖動,趕緊叫了這邊街區的保安把他們勸走,免得影響了其他行人。
說遠了。
難得出門一回的目的不是買菜買日用品或者去醫院,望雀悠閑穿梭在人群之中,嗅着空氣中各式各樣的食物香氣。
有種重新接上地氣的美感。
她對着日落拍了張照片發在家庭群裡,不一會兒就收獲了望鲸熱情的回應。
望雀看着手機上傳來的那些文字,嘴角勾起笑容,灰色的眸子倒映進街邊燒烤攤子的炭火,為她冷冽的面孔覆蓋上了一層溫柔的顔色。
仿佛她天生就是這樣溫柔。
……
有人在看她。
望雀忽然驚覺。
一股莫名而來的直覺驅使着她擡頭,目光穿過層層人群,視線從形形色色的人們臉上拂過,最後停在路燈下那道人影上。
少年因她突然轉過來的視線面露慌亂,眼神躲閃須臾,最後實在無法自欺欺人,勉勉強強對望雀扯出一個微笑。
正巧此時,整點的鐘聲響起,河堤邊的路燈應聲而開,暖融融的光線灑在少年頭頂。
可能他頭頂的路燈新換了燈泡,這一整條街就他這邊最亮。
在“死亡頂光”的照耀下,少年的模樣呈現出一種可愛的滑稽。
望雀眼睛一眨,極力控制住忍俊不禁的表情,發自内心回了對方一個笑。
眉眼彎彎的,像是天邊若隐若現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