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給,已經幹了……”蘇玄影垂着頭遞來中衣。
“……那你為何不脫?”解惜行半晌憋出一句。
“啊、啊?”察覺手上一空,蘇玄影愣愣地背過身去,“我早年行軍打仗,冒雨前進乃是常事,早就習慣了。”
解惜行心下有些郁悶地接過中衣,慢吞吞地擡臂穿着,無意間瞥了一眼蘇玄影,卻忽地發現蘇玄影的肩頭似有血滲出。
“嗯?”解惜行顧不得繼續穿衣,急急上前一步,不由分說地扳過蘇玄影的肩,“你受傷了?!”
“啊?”蘇玄影先是一愣,而後才反應過來,“方才帶着你逃跑之時,不慎為暗器所傷,無礙,這種程度的傷,我受慣了。”
“不行!”
“師父!”
兩道清脆的喊聲倏忽伴着解惜行的低喝一道響起,引得正對視的兩人齊齊擡眸循聲望去——
卻是一高一矮兩個身影自破廟外闖了進來。
“師父!”打頭的少女見着解惜行,正欲飛撲上前,卻驟然撞見解惜行衣衫不整地拉着蘇玄影,登時驚得自遮雙目。
“啊啊啊啊啊,師父,對不起,打擾了,我們不是故意的,我們這就走!”說着便欲拉着身側的少年扭頭跑開。
“站住!”卻不想解惜行忽地開口阻止。
“咦?”少女訝然回頭,“師父你怎麼不嫌棄我們…… ”
“啊!”
解惜行足下一個點地便閃身至反應不及的少年身後,稍一俯身,就靈巧地自他身上摸出了一個藥瓶。還不待蘇玄影回過神,卻見解惜行又身手敏捷地躍了回來。
“别動,上藥。”解惜行略一輕拍,蘇玄影隻得閉口不言。
“啧。”解惜行瞥了一眼蘇玄影肩頭的傷口,略一估量,随即除去瓶塞,一下往掌心傾倒出半捧藥粉來。
“師父,”少年忍不住開口道,“這是玄心門效果奇佳的金瘡藥,不用這麼多……啊!”
“師父你放心,我幫你教訓師兄。”一旁的少女察覺解惜行往這邊瞪了一眼,急急地敲了下少年的頭。
“你們二人是玄心門的弟子嗎?”蘇玄影一邊受着肩頭藥粉的摩擦,一邊對着面前的兩人詢問道。
“是的前輩,我二人是師父的親傳弟子,我是沈韻悠,這是我師兄時喬安。”沈韻悠對着蘇玄影行了一禮。
“師父,前輩,我和師妹在偶然途經陵塘郡時,竟看見一個奇怪的醉漢帶着師父的門主令牌。我二人心下察覺不對,遂跟蹤那個醉漢蹲守在倚芳樓附近,又恰好撞見師父同前輩自倚芳樓後窗躍下離開,便一路追至此處。”時喬安亦是行禮補充道。
聽到這番話,蘇玄影扭頭看了眼正專心緻志給自己上藥的解惜行,又回過頭詢問二人道:“我記得你們師父曾對我說過,這玄心門的門主令牌,是認牌不認人。那為何你們看見那個醉漢帶着你們師父的令牌,就察覺不對了呢?”
“哦,前輩有所不知,那是因為師父不曾用過門主令牌。”時喬安回應。
“是的是的,”沈韻悠接道,“過去在玄心門,師父想下達什麼命令,通常都是直接吼一嗓子完事。”
“正如師妹所言。”時喬安點了點頭。
“……”
蘇玄影無言片刻,又忍不住回過頭問解惜行:“解少俠,那你為何要做個令牌?”
解惜行聞言手下動作不停,隻略一偏頭道:“看着威風。”
“……”蘇玄影自是默然。
給蘇玄影處理完傷口,解惜行松了口氣,随手将用完的藥瓶丢回給了一旁站着的時喬安。
“師父,您好久沒回玄心門了,”沈韻悠适時道,“不如跟我們一起回去吧。”
解惜行聞言卻隻稍稍擡眸。“懶得回去。”
“師父,群英會馬上要開始了。”時喬安亦開口道。
解惜行仍隻聳了聳肩。“到時我自己會去。”
“……”
時喬安和沈韻悠皆是無奈地對視一眼,正無措之際,沈韻悠忽地凝眸看向解惜行身旁安靜坐着的蘇玄影,當下心念一轉,揚聲喊道:
“師父,師公還受着傷呢,不如您帶他回玄心門養傷啊!”
“師……?咳、咳。”蘇玄影不禁嗆聲,解惜行卻是陡一揚袖,出口的話語擲地有聲。
“回去!”
是以,行程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