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初露,晨曦慵懶。
外頭卻忽地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
被吵醒的蘇玄影正欲起身,卻倏忽發覺身上壓着了什麼,偏頭一看,卻是解惜行睡得迷迷糊糊,将半邊身子都搭了上來。
“惜行,惜行,”蘇玄影隻好試探着推了推緊挨着自己的解惜行,“快醒醒。”
“唔……”解惜行嘴裡嘟囔了一句,卻是幹脆抱住了蘇玄影的胳膊,“不想醒。”
“好了,别鬧,”蘇玄影隻好又喚了句,“外頭好像出事了。”
聽了這話,解惜行方才凝眸清醒。迅速整理了下儀容,兩人邁步出了門主卧房,循着異響的來源一路找過去,發現此刻竟有一堆人聚集于外門弟子的院落内。
“此處發生了何事?”
“啊,見過門主!”
圍聚的弟子見到兩人過來,急忙躬身行禮,“不好了,門主,有弟子暈倒了!”
一聽此言,解惜行和蘇玄影當即對視一眼,而後提步上前,稍稍撥開圍攏的人群後,就見一名身着麻布短衫的弟子仰躺于地,狀況不明。
蘇玄影上前一步,俯身試了試鼻息。
“不行,已經沒救了。”蘇玄影直起身,對着解惜行搖了搖頭。聽到這話,解惜行立時沉了臉色。
“玄心門弟子聽令,”解惜行頓了片刻,擡眸揚聲道,“先将逝者的屍身轉移至議事堂,之後,所有人一并集合,務必将此事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叙述于我。”
“是,門主!”
議事堂内,衆人肅然而立。出事弟子的屍身被暫時置于桌案上,面上覆了白布。解惜行同蘇玄影立于堂内正前,側耳聽知情的弟子陳述詳情。
原來,出事的是一名姓錢的玄心門外門弟子。今早用過早膳後,他同其餘兩名弟子一道将裝滿柴火的推車送往東廚倉庫。正運柴間,錢姓弟子突覺腹部劇痛,随後便抽搐倒地。而推車也因錢姓弟子的突然撒手驟失平衡,車身猛然側翻,幹柴紛紛墜落,一下将倒地的錢姓弟子全然遮覆。
“師父,屍身的口鼻耳處皆有出血,且據目擊弟子的描述來看,這極有可能是砒霜中毒,”立于一旁的沈韻悠彙報道,“但更準确的結論還要等仵作驗看後方能知曉。”
“嗯,若事發時這名弟子剛用畢早膳不到半個時辰,那他極有可能是在用早膳時中了毒。”蘇玄影推測。
“今早可有人在膳房用膳時見過這名弟子?”解惜行轉向堂内的衆人,啟唇發問。
話音剛落,便有三人站出來,稱今早曾與錢姓弟子一道用餐。在解惜行的詢問下,三人皆言今早錢姓弟子所用的膳食同他往常的口味并沒有什麼兩樣,隻有一籠生煎包,外加一碟小菜。
“那,你三人既與他同食,可有異樣?”蘇玄影問道。
“并無……啊!”
三名弟子正恭謹回應,其中兩人卻驟然色變——卻見二人隻來得及痛呼了一聲,便手捂着腹部跪倒下去。而後議事堂内各處也相繼迸發出陣陣尖叫,瞬息間,竟是有五六人猝然哀嚎,倒地不起!
“趕緊散開,切莫圍着他們!”蘇玄影指派身邊的兩名弟子去尋大夫。然而許是這陡然的變故太過駭然,被指示的兩名弟子一時竟呆愣着沒有反應。
“還不快去!”解惜行隻得又喊了一聲,兩名弟子方才回過神,急匆匆地飛奔出去。當下,解惜行于議事堂内凜然站直,提掌拍桌,厲聲而喝:
“玄心門衆弟子聽令!速将出事弟子集中送往外院正廳等候大夫診治,其餘人一律回各自的卧房觀察待命,即刻起,玄心門上下戒嚴,閑雜人等不得随意進出!”
議事堂内驚慌失措的弟子們這才勉力穩住腳步,齊齊應聲。
“是,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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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後,門主卧房内。
桌案前,沈韻悠正按着解惜行的吩咐,謹慎細緻地将今日所剩的早膳送來,又照着品類一一擺開。
“悠兒。”
沈韻悠聽到解惜行的嗓音響起,急忙放下手中的餐食回應。“是,師父。”
“方才那幾名在議事堂内倒地的弟子如何了?”
“回師父,所幸那幾名弟子攝入的毒藥劑量不大,給大夫看過之後已無大礙了,現下正在卧房内休息。”
“嗯,”一旁的蘇玄影點點頭,“可查出是何毒藥了嗎?”
“師公,”沈韻悠轉向蘇玄影,“經大夫查看後,應仍是砒霜所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