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斥目,木榻橫屍!
血色襲面,阒然無言!
隻餘了被撞開後又回彈了幾分的木門,滞緩地扯着周遭凝滞的氣旋——
“吱呀——”
“吱呀——”
遲滞僵硬地彈回又移去,将牆上噴濺出的大片血迹掩映又展開。
“兄長!”
回過神的何珍塵驚惶尖叫着沖進卧房,撞倒在血迹斑斑的床榻上。“兄長!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啊?!”
怎麼回事?
先是黃大人,現在又輪到了何少俠……
難不成,這幕後之人當真是……
重重疑雲盤桓于衆人的心頭,警惕與戒備卻牢牢地封緘住了唇齒。
半晌後,面面相觑的衆人終是遲緩地提步,接連踏入房内。
甫一邁入這間卧房,解惜行便覺虛空中滲着濃重悚然的血腥味,且自床榻那方源源不絕地傳來——隻見何易諸雙目圓睜地倒在床榻上,其脖頸處被利器劃開一道深深的傷口,簇簇殷紅自此處綻開,洶湧于頸,傾瀉于榻,崩濺于牆,盛放于身。
在這血腥至近乎詭魅的盛放中,唯有何珍塵的嚎啕還在持續不已地響徹着。
“兄長!兄長!你怎麼……你怎麼會……”
眼見何珍塵埋首在何易諸暴斃的床榻邊哭嚎着,一片凝滞中,蔣蒼冥還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權作一點安慰。“何少俠,令兄已經……還請節哀。”
“可是,這不是很奇怪嗎?”蘇玄影蓦地出聲,打破了沉悶。
“蘇副門主此話何意?”張未歇詢問道。
“諸位,你們看,除卻這張床榻,房内其餘各處十分整潔,也沒有亂翻的痕迹,若這是行兇之人有意為之,”蘇玄影揣測,“那他或許是在震懾我等。”
“也就是說,這殺害何少俠的,極有可能與殺害黃大人的是同一人。”孟經志猜道。
“嗯,”蔣蒼冥亦點了點頭,“先不論行兇之人現下藏在何處,他既選擇炸毀船隻将我等都困在島上,其目的便很可能是要在這個斬斷退路的島上,對我等慢慢逐一下手。”
此話剛落,原本還趴在床榻邊哭嚎的何珍塵“唰”的一下于地躍起,仰着一張雙目脹紅的臉,口中似是發着呓語,大聲叫嚷着直往外沖——
“不、不要!不要!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啊啊啊啊啊啊!”
“何少俠!”
“哐——”
晃悠的木門被何珍塵倉皇逃竄的身影沖撞出一聲巨響,衆人眼見沒能攔住,便隻能讓何珍塵先獨自去冷靜下。
“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蔣蒼冥伸手阖上了何易諸的雙眸,“這行兇之人約莫是在昨晚動的手。”
“既如此,我們便都來說下昨晚都去了何處,又做了些什麼吧。”解惜行道。
“蔣某昨夜一直在房内就寝,并未外出過。”蔣蒼冥率先道。
“昨晚我睡得不甚安穩,”孟經志轉頭看向韓祥,“于是我便叫來了韓祥,讓他同我一道下棋。”
被提到的韓祥看了孟經志一眼,而後點了點頭。“是,昨兒我陪老爺對弈了一整夜。”
“啊,昨晚我一直待在自己的卧房裡睡覺,”張未歇撓了撓頭,“我向來睡得很沉。”
“我也在房裡就寝。”路行舟的話語仍是十分簡潔。
“昨晚我和惜行一道在卧房内安寝。”蘇玄影轉頭看向解惜行。
“嗯,正是如此。”
一圈問下來,除卻稱其徹夜對弈的長笙派主仆外,其餘人皆言昨晚待在各自的房間内就寝,并未離開過卧房。
“也就是說,除了孟掌門同韓祥,我們都沒有一個明确的人證,可以證明昨晚各自聲稱的行迹了。”蔣蒼冥不禁蹙緊了眉尖。
“不,蔣盟主,我和玄影可以互證。”解惜行蓦地出聲。
“可解門主,雖說你和蘇副門主昨晚是在一個卧房内睡覺的沒錯,但你們也不能确定在自己睡着之後,對方究竟有沒有出去過吧?”張未歇提出疑問。
“不,我可以确定,在我睡着後玄影也沒有離開過,”在衆人不解的目光中,解惜行鎮定點頭,“因為昨晚我二人是抱着睡的。”
“……”
“那個,解門主啊,”張未歇的目光忍不住在解惜行和蘇玄影身上轉了轉,“你與蘇副門主皆不是體型嬌小之人,為何要抱着睡啊?”
“怎麼了,那卧房的床那麼小,不抱緊點怎麼睡得下兩個人?”解惜行語調自然。
“若是床小,你們可以讓一個人睡地上啊。”孟經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