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我這般身嬌體弱,怎麼能睡地上呢?”解惜行聞言當即拒絕,“而我的副門主重傷新愈,我當然更不能讓他睡地上了。萬一他傷口複發了,我不得心疼死。”
聽着解惜行在耳畔一本正經地強調“重傷新愈”,蘇玄影先是怔愣了下,随即頗為心虛地偷觑了眼自己肩頭早已好全的傷口。
“咳,我亦能确定昨晚在我睡着後惜行未曾離開過。”察覺其餘人投來的目光,蘇玄影趕忙收斂神色,鎮定補充。
“好吧……若是這般,那現下仍缺少人證的便隻餘蔣某、張少俠與路公子三人了。”蔣蒼冥話畢,衆人稍稍陷入沉默。
“糟了!”卻是孟經志蓦地出聲,“蔣盟主,你快察看下蝕骨甲是否還在,說不定兇手的目的就是蝕骨甲!”
聽聞此言,衆人皆是一頓。卻見蔣蒼冥急忙在衣袖間摸索了一番,剛一掏出一甲胄片,還未細看,便被立于側後方的孟經志一把奪過。
“還好還好,看樣子蝕骨甲并未遺失。”一旁的張未歇還未松一口氣,正端詳着手中甲胄片的孟經志卻是神色一凝,腕骨一翻,驟然将甲胄片狠狠丟擲于地!
“不好!這是假的!”
隻見這片靜躺于地的甲胄片色澤黯淡,遍布磕碰與血漬的痕迹,但卻單單少了初見時那朵精巧細緻的紅梅——這顯然被動了手腳!
“怎、怎會如此?!”蔣蒼冥眉間緊蹙,“蔣某明明一直将蝕骨甲揣于袖中,動手之人究竟是何時将蝕骨甲掉包的?!”
“蔣盟主,莫要慌亂,”解惜行冷靜提醒,“眼下這座羽杏島離島的路徑已然被盡數切斷。”
“對啊,也就是說,這動手腳的家夥就算盜取了蝕骨甲,也隻能藏在這竹樓裡!”張未歇忍不住拍了下掌。
“嗯,所以我們現在趕緊一起将這竹樓裡裡外外都搜查一番,說不定還能找到什麼線索。”蘇玄影道。
于是衆人大緻确定了各自要搜查的範圍,随即匆匆分散開去往竹樓的各處。
解惜行與蘇玄影在竹樓一層搜查了片刻,見四下無人,解惜行便伸手拉住蘇玄影,直往通向竹樓二層的竹階處奔。
“惜行,你想去何處?”
“玄影,你還記得我們一行人初次在會客廳内聚集時,為群英會提供這處竹樓的何少俠所提及的那間床榻有異的卧房嗎?”
“你是指二層西北角的那間卧房?”經解惜行稍一提醒,蘇玄影便想起來了,“我記得當時何少俠是說那間卧房内的床榻尺寸出了差錯,無法睡下一個成人。”
“嗯,現在想來,這裡面怕是有點問題。”
說話間,兩人已匆匆趕至了二層的西北角。過道盡頭的卧房外,解惜行伸手推開木門,拉着蘇玄影側身潛入。輕帶上房門後,二人回身環視屋内布置。
竹制桌椅,立式燭台,素雅床榻……粗略掃視,同兩人昨夜休憩的卧房并無二緻。隻除卻靠牆放置的床榻——其尺寸确是明顯短了許多。
解惜行同蘇玄影對視一眼,而後一齊上前查探這張尺寸有異的床榻。果不其然,當解惜行的手撫過榻下不起眼的内側角落時,兩人的耳畔傳來了一輕微的“咔哒”聲。
“玄影,”解惜行直起身,“這張床榻的尺寸是可調的。”
床榻的尺寸暗藏玄機,但提供竹樓的何珍塵卻在明知房間數目不夠的情況下,仍有意隐瞞了這點……
“嗯,我們先回去。”蘇玄影俯身将床榻複原,而後便跟解惜行一道轉身,推門離開了這間卧房。
回到竹樓一層後,兩人狀若自然地趕往會客廳,與結束搜查的衆人彙合。
“啊,解門主,蘇副門主,二位可有發現什麼?”來到會客廳,蔣蒼冥、張未歇、路行舟與孟經志已聚在此處,見着兩人回來,蔣蒼冥便上前詢問。
解惜行先是不着痕迹地同身後的蘇玄影對視了一眼,而後才應道:“我們并未發現什麼,諸位呢?”
“我等也是,并無所獲。”蔣蒼冥歎了口氣道。
“該死的,這竊賊究竟将蝕骨甲藏到哪去了!”孟經志憤憤地錘了下桌案,砸得竹制桌案震起一聲悶響。
“諸位,何少俠還是不肯來與我們彙合嗎?”環視了下神情懊喪的衆人,蘇玄影狀若不經意地提出問詢。
“應當是的,到現在也不見何少俠的蹤影。”張未歇道。
孟經志也擡起頭。“說起來,韓祥也還沒回……”
“不好了!”
一聲驚呼猝然自門外紮進衆人的耳畔,惹得屋内衆人當即循聲仰首——卻是面色驚惶的韓祥慌慌張張地自門外闖将進來。
“不好了!我方才在竹樓内搜查的時候,路過何少俠的卧房,便想着去看看何少俠好點了沒有,結果不論我在門外怎麼喚,屋内都毫無回應!我也沒辦法打開房門!”
經過早上那一遭,這可着實不是什麼好兆頭。衆人急忙起身,匆匆往何珍塵的卧房處趕。
待趕至何珍塵的卧房外,一擡眼,竟又是一扇緊閉的房門!
無法,蔣蒼冥再次轉身示意衆人。
“諸位,聽我号令,一、二、三,撞!”
“砰——”
木制門扉轟然巨吼,衆人的視線飛越驟然彈開的門闆,将屋内景象一覽無遺——
房内榻上,躺着第三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