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請帖遞給蕭迩,蕭君湘道:“去。樊小姐的邀請怎能不去?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吧,你記下日子,到時候提醒我。”
“是。”
請帖邀請的是下月初二,還有大半月的時間。
這段時間蕭君湘也知道了她那遠在地方的表哥怎麼會來,是因為秋闱在即。
他也暫居在他們蕭府,一直到秋闱放榜結束後才離開。
到底是秋闱大事,所以即便兩位母親想要撮合二人,也沒有輕舉妄動,這讓蕭君湘内心松了一口氣。
因為很可能是未來夫君的人在家裡住着,所以蕭君湘便減少了出去的頻率,而是讓蕭迩去外面采購東西回來。
蕭府不算大,但内院外男不得入,所以蕭君湘隻要不去院子裡玩耍,是不會遇到顧楓晚的。
直到請帖那一日,她剛出門就恰遇到了顧楓晚。
“表妹。”
“表哥,”蕭君湘回禮後就跟着蕭迩離開了。
馬車到了聚會的莊園後停了下來,蕭君湘在蕭迩的攙扶下走下來了。
由蕭迩遞交請帖,蕭君湘跟着婢女向内走。
雖然烈日炎炎,不過莊園内亭台水榭的,微風襲過到也涼爽。
院内很大,遠遠看去湖對面有薄紗隔開,一邊是世家弟子,一邊是名門貴女。
跟着婢女穿過亭廊,蕭君湘到了名門貴女那邊。
她對婢女道了聲有勞,然後便帶着蕭迩上前。沒有靠近最中心,她隻是在一邊找了個位置坐下納涼。
目光落在中心嬉笑的貴女身上,她們衣着華貴,舉止優雅,甚至就是她們身邊的婢女衣着也精緻的緊,便是笑也是低頭掩唇。
一舉一動都是大家風範。
沒一會有丫鬟過來,說是隔壁的世家子們提議混合投壺。
最中間的貴女們同意後,中間的薄紗被挑起,下人們很快就在中間擺放好東西。
順着人群,蕭君湘往裡挪了挪,不過還是站位邊緣。
她應着周圍人笑而笑,拍手而拍手。
“妹妹是哪家的?我瞧着有點眼生。”
“家父太常博……”
還不等蕭君湘說完忽然遠處一串異動,然後人呼啦啦跪了一地。
誇張了,都是大家族出來了,不至于。
不過的确一個個都跪下行禮,蕭君湘自然連眼睛都不敢好奇看過去,而是跟着衆人一起跪下。
有什麼事可以等會再好奇,先跪再說。
至于跪的究竟是誰這個問題一點也不重要。
但等到有人稱呼太子殿下,聽到那道清冷的聲音,蕭君湘的眼瞳不自覺放大。
她用力咬緊了嘴内的嫩肉這才忍住了擡頭的欲望,她跟着衆人緩慢的起身,低頭看着最中心那群人的衣擺。
她一眼就認出那穿着月牙色繡着劍蘭的長袍是殿下。
攥緊手絹,蕭君湘努力平複呼吸。可她大腦就是不聽使喚,她聽不到周圍人的聲音,隻能聽到殿下同人交談。
隻是太遠了,實在太遠了。
往後退了退,蕭君湘站在了一個貴女的身後,然後輕屏住呼吸緩緩擡眸。
看到太子殿下的那一瞬,她忽然有種隔着時空被他當年的利箭穿透胸膛的感覺,她眼眶瞬間就濕潤了。
慌忙的移開目光,蕭君湘垂眸看向身側的樹枝。等到心情悄悄平複,她才慢慢又移去目光。
殿下隻是靜靜的站在那,滿園世家弟子和名門貴女皆失了顔色。他神色淡淡的颔首,然後立刻有人下去安排。
看着面容清疏的殿下,蕭君湘一時移不開眼,可她知道她不能再看下去了。
掐着手,蕭君湘難舍的移開目光低眉看向身邊的枝丫。
而最中間的江落在察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時,不由輕蹙眉看去。
不過那邊零星站着幾個貴女,都在嬉笑交談,他也看不出究竟是誰看過來的。
他很快收回目光,然後接過下面人遞來的蠟頭箭,做開場投壺。
投進去後聽着周圍人的恭維,江落神色平靜的讓出位置給其他人表演。
其實這種宴會他本不想來的,毫無意義。
不過張宸偌請他幫忙,說是給他未婚妻長臉。
他不知道張宸偌堂堂男兒為什麼總是張口未婚妻,閉口星星,可他還是來了。
垂下手,聽着周圍人嗚哇哇的吵鬧聲,江落嫌悶便離席了。
雖然大家明面上都在交談,但還是分了心神在最高處的。
太子殿下前腳離開,後腳就有幾個貴女也消失了。
坐在最邊上,蕭君湘能将宴席一覽無餘,她自然看見了。
若問她想不想這樣做,她自然也是想的。
可是她不同,她比不上那些貴女,她對這宴會也并不了解,這裡的男子可不止太子殿下,她想做什麼也先得确定必定是太子。
“去和樊小姐那邊丫鬟說一聲,我身體不适想先離開了。”
“好的小姐,”雖然蕭迩很詫異有太子殿下在她小姐怎麼還要提前離開,不過她向來隻聽不問。
而蕭君湘之所以這樣做的原有也很簡單,一會很可能有事發生,她們家在這些人中根本不夠看。
既如此還不如早早離開。
更何況,她并不想看殿下的熱鬧,不想看是哪家貴女算計成功,也不想看殿下看上了哪家貴女。
所以無論怎麼想,還是離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