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市公安局的。請問,杜占德在這住嗎?”何以藍說。
“公安局的?”猶如條件反射,女人的臉沉了下來:“不在,改日再來吧!”說罷門又砰地一聲關上了。
好兇的女人!難道丈夫六天沒有回家她不知道?還是故意擺出這副模樣給别人看?鄭勁松眨動着眼睛,示意何以藍繼續敲門。
“咚咚咚,咚咚咚”,包着鍍鋅鐵皮的房門又發出低沉的、铿锵的音響。
“不是告訴你們他不在家嗎?!”女人的尖嗓門從門内傳出來:“還想砸門不成!”
何以藍氣得剛要說話,鄭勁松在一旁先開了腔:“你是張曉梅女士吧?”
“是呀,怎麼樣?”
鄭勁松鄭重地提高了音調:“我們正式通知你,杜占德被人殺害了!”門那邊的張曉梅似乎根本不在乎:“他死不死關我什麼事!”
“請你今天上午到甯遠街九十七号——天桃市公安局認領屍體。”鄭勁松並不理睬她的刁潑,繼續說:“如果沒有人認領,公安機關将按照無主屍體處理!”
門内安靜了片刻,門終于又開了,露出深長的走廊。一個跟着拖鞋、腰肢肥碩的年輕女人怔怔地橫在門旁,淡淡的暈紅從那塗得過厚的脂粉中透出來,鼻翼兩側各有十幾顆雀斑。
她就是張曉梅。
鄭勁松不動聲色地把認領屍體通知書遞過去。張曉梅看着看着周身一陣顫栗,眼圈慢慢湧起一層若有若無的淚花:“他……真的死了?”
“是!”
“哇噢﹣-”張曉梅終于哭出了聲:“天殺的東西,怎麼死的?啊?是不是叫人暗下了黑手?我就知道,早早晚不等,非有這麼一天喲!那些千人踩萬人騎的賤貨就那麼香那麼受用?像紅眼蜂子往上爬……該!自作自受,活該呀……報應呀!”
何以藍扶着張曉梅走進内室。鄭勁松發現,在門旁鞋架深處放着一雙碩大的男式紅皮鞋。
原來客廳裡有一個神色尴尬的男人立在沙發旁,臉上擠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