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鄭勁松風風火火趕回辦公室,手裡捧了個西瓜,臉上充盈着笑意。
何以藍、老陳,還有幾個同志也都跟了回來,将陸千駿圍坐起來。
陸千駿好不得意吃着獎勵他的西瓜,先賣了一通關子然後繪聲繪色講起了“三輪車事件”、“鋼叉實驗”、“巧取物證”并出示獲取的物證——兩绺銀灰色的滌綸纖維。
鄭勁松聽着,認真詳細地詢問了每一個細節。不知怎的他撇開了手裡的西瓜,臉色驟然變了,惱怒、焦躁取代了笑意……蓦地站起身來:“混賬!簡直是混賬作法!搞什麼鋼叉實驗?!怎麼可以這樣做?!”
如同三伏天兜頭澆下一桶冰雪水,陸千駿驚呆了,委屈的淚水倏地湧上了眼圈。
鄭勁松見陸千駿抹眼淚,意識到自己出言過重,将語氣竭力緩和下來:“你利用業餘時間主動查破大案,隊裡要為你報請立功嘉獎,但我不能不說你把自己屢次暴露給偵查對像,是要打草驚蛇、贻誤戰機的!”
事不宜遲,鄭勁松立即向範副局彙報了情況,組織人力對于毅進行秘密監控,同時向百公裡之外的新光勞改農場聯系,查對于毅被釋放的準确時間。勞改農場方面回複和技術科鑒定共同證明:釋放證明書上的時間被塗改過。
秘密監控工作遲了一步,于毅已于昨日逃離天桃市。逃跑前,他闖入張家将錢财洗劫一空,并把張曉梅剝光衣服捆綁在地闆上肆意淩辱……
張曉梅的父親張永昶暴跳如雷,打來電話大吵大鬧:“……殺害我女婿的兇手沒抓着,又縱容壞人來糟踏我女兒,你們還有沒有點責任心?你們公安局管破案的是幹什麼吃的?一群飯桶、廢物!我認為這肯定是個犯罪集團,說不定哪天會搞到我頭上!你們是要負責任的……”
近乎歇斯底裡的狂吼聲從何以藍手上的話筒中清晰地傳出來,像鋼針刺痛了人們的耳膜。何以藍遲疑地看着鄭勁松,鄭勁松臉色鐵青什麼也沒說,奪過話簡重重地扣在電話機上!
窄仄的小院裡停放着一輛三輪車,盛裝水果的木床斜橫在車架上,幾隻遺留着包裝紙的草筐、竹簍橫七豎八地丢在那裡,還有一條捂蓋水果防凍的破棉被。
面色蒼白的容環環緊緊地摟抱着羸弱的十歲女兒倚在廚房的牆壁上望着出出進進前來執行搜查任務的公安幹警們,周身止不住發出一陣陣顫抖。她的雙手幾乎是挖在孩子的身上,眼臉哭成爛桃子狀,烏青的眼圈裡癡停着一雙驚恐的眸子,像一隻靜靜地等待宰割的羔羊。
“當心孩子着涼,帶進家裡去吧。”何以藍說。容環環似乎沒聽見仍舊站在那裡。
搜查工作進行得相當順利,從于宅後院廢棄的的菜窖裡尋出殺人作案的工具——四股齒鋼叉。盡管鋼叉在泥土裡插着但叉柄和齒上遺留下的紫黑色血迹依然斑駁可見。同時查獲的還有于毅作案殺人時穿的銀灰色滌綸短袖衫。
鄭勁松從房後轉過來,摘下手套拍打了幾下:“你叫容環環?”容環環咬着嘴唇點點頭。
“于毅到哪裡去了?”
“我,我不知道……啊,不,他說去販水果……”望着鄭勁松嚴厲的目光,她像被錐子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