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知道?”
“他,真的沒告訴我……”
鄭勁松眨動着眼睛沉吟了一下,“這樣吧,請你到公安局詳細談一談。”
“不,不!你們别抓走我,别抓走我呀!”容環環發出絕望凄厲的嚎叫。
陸千駿也從房後轉過來。看到戎裝齊整的陸千駿,容環環的眼神凝住了,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這位瘦高的青年民警……她向後縮了縮身子,從貼身衣袋裡抖抖地摸出一封揉皺的信交給鄭勁松:“于毅走時說隻要把這封信給你們,你們就不抓我……”
這是什麼錦囊妙計?鄭勁松急急開啟了信封。陸千駿、老陳、何以藍都湊過來,容環環也側了側身子,眼睛往信箋上張望。看來,她也未曾讀過信的内容:
尊敬的公安同志
我料定有這麼一天,你們要看到這封信;當你們看到這封信時,也許我早就離開天桃市了。我知道,等待我的将是追捕和通緝令……
杜占德是我殺的,杜占德家的案子也是我幹的,對此我毫不否認。即使将來有一天處我以極刑,我保證不上訴。隻是有一條我要請求你們千千萬萬别難為環環……
她是個懦弱得毫無自衛能力的女人,心裡裝滿了太多的苦水,唯一可以用來自衛的隻有眼淚。
我隻懇求你們能考慮我的請求:不要帶環壞到公安局去,也不要大聲呵斥她……她神經被折磨得再也經不起任何打擊了!
三年前,我因為打架鬥毆傷人被判刑不得不離開了家。在勞改隊裡經過政府的教育和管教的開導我悔罪認罪,拚命地勞動,做夢都想着早一天和環環團聚的情景……可是就在我獲得自由回來的當天,卻發現環環因人工流産染疾在家卧床養病!我知道環環不是那樣的人,我相信她勝過相信我自己。環環拖着仍在流血的身子跪在我的面前,用滔滔的眼淚控訴了杜占德所做的一切……他不僅自己來欺淩環環,而且曾唆使别人、三個人一齊來摧殘!
我幾乎是瘋狂了!血管炸裂般地脹大!
這樣的奇恥大辱,不是一個男子漢所能承受的!我悶吼了一聲,要去找杜占德算賬可是環環死活攔住我不讓去,她告訴我杜大公子根子硬、不好惹,就在我減刑裁定下達之後,她曾以辭職來擺脫杜占德的糾纏,杜占德竟找上門來威脅說:别擡出那個臭勞改犯來吓唬我。隻要他膽敢伸頭,我姓杜的一句話,他還得回那個勞改隊裡去!
……我相信杜占德的能量,即使我告發他,也未必能告赢。但是,不管怎麼樣,我不能不出這口氣,我不能不為環環報仇!殺人的欲望始終在腦際裡翻騰着,我秘密跟蹤了他兩天,直到七月十四日我才找到了下手的機會……我年輕時打過狼,所以我知道怎樣對付他,我輕而易舉地襲擊了他,他聲也沒吭出來便倒在草叢裡……我總計戳了他四十七叉子,是一下一下數着戳的,記得清清楚楚。因為他,還有那幾個陌生人總共欺侮環環四十七次,那麼,我理所當然地回報也是四十七次,一次也不能少!我還發現杜占德口袋裡裝了一把彈簧刀。既然有刀子,那刀子也該要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