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安安打開電視,将她安置在沙發上坐好,蘇宜甯坐到了母親跟前。
孟雅蘭問她:“你和江承,到底怎麼回事?”
說兩人彼此相愛要走入婚姻,明顯是不現實的,也騙不過孟雅蘭。蘇宜甯選擇實話實說。
“所以就因為抗拒相親,你們商議出這麼一個對策?”孟雅蘭看着她,不解地皺眉,“真是胡鬧。你們覺得這樣的婚姻能長久嗎?江承呢?他和他父母,也是這樣說的?”
“……應該不是。”
蘇宜甯搖搖頭,“具體我不清楚。”
孟雅蘭看着她,也不知是氣,還是無語,一時沒再說話。
蘇宜甯褲袋裡的手機在這時響了起來。
回來換好衣服後,她将手機調成了鈴音模式,這會兒拿出來看了眼,發現是江承打來電話。
事情已經擺在了明面上,蘇宜甯沒有回房間,當着孟雅蘭的面接通,一邊往客廳陽台上走,一邊“喂”了一聲。
江承在那邊道:“抱歉,下午的消息沒發送成功。下了手術才看到。”
“還沒下班?”
蘇宜甯将手機拿開,看了眼時間。
“嗯。夜班,上到明天中午。程校長去你家了嗎?”
“來過了,已經走了。”
江承又道:“抱歉。”
“沒關系。”
蘇宜甯想了想,問他,“已經八點多了。你是不是一直沒吃飯?要不然先去吃飯?”
江承輕笑:“正要去吃。程校長和你爸媽談得如何,你有聽嗎?”
“聽了一部分。”
蘇宜甯站在陽台角落,望着小區裡的夜色,忍着笑揶揄,“兩人将你好一通誇,說你在A市四套房,價值上千萬。”
江承:“……”
談婚論嫁這個過程,他沒經曆過。但大緻能想象,身為中間人的程校長會在蘇宜甯家說些什麼,罕見地有幾分尴尬,他悶悶笑了一聲,問她:“那你爸媽怎麼說?”
雖然孟雅蘭斥責兩人在胡鬧,但蘇宜甯有直覺,她和父親不會不同意。因為那個人是江承。無論從哪方面來說,他都是能令丈母娘滿意的女婿人選。
想到孟雅蘭,蘇宜甯又想起她剛才提及的那個問題。猶豫了下,沒忍住輕聲問:“你是怎麼和你爸媽說的呀?”
程庭秀在師大附中任職多年,既是她和江承曾經的師長,也算得上她母親的領導,而林成隽不僅是江承母親的師兄,更是她奶奶的學生,就如孟雅蘭所說“不知江家誰的主意,請來這兩位上門。”
這樣兩個人,對他們兩家、對她和江承而言,分量都相當重。
足見江承父母對這一樁婚事的态度。
莫名其妙地,蘇宜甯又想到許多,同時,她聽見江承含着一絲笑意的溫潤嗓音:“在他們看來,我現在對你情深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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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關于婚事後續,在蘇宜甯打完電話後,孟雅蘭沒再多問什麼,隻讓蘇宜甯帶安安去洗漱,她在客廳,等蘇廣平回來。
蘇廣平回來時快九點,在客廳坐下後,夫妻倆又說了一會兒話。對女兒這一樁突如其來的姻緣,喜憂參半。
對他們而言,程庭秀提及的房子、彩禮等一系列物質條件都并非主要,他們蘇家雖非大富,底子也不薄,嫁女兒不看重那些。夫妻倆實實在在看中的,是江承這個人。
對如今的宜甯來說,徐世存是很好的選擇,江承卻如同鏡花水月。他沒丁點兒不好,相貌、性情、智商、家世,樣樣拔尖。恰恰是因為太出色,宜甯又喜歡他,所以令人擔憂。
他們家老太太在四院工作了大半輩子,姐夫宋藍玉如今還在職位上,聚在一起時難免提及四院諸多人物,江承的名字,近幾年他們沒少聽。
用宋藍玉的話說:“古人雲‘一家有女百家求’,以前覺得誇張,自杜若這兒子回國,倒讓人一下子理解了。他們現在是“一家有子百家搶”,也幸虧江承這孩子本身持正,否則真不知要在A市這醫療圈惹出多少绯聞轶事。”
試問,這樣一個從小衆星捧月、工作生活中又面臨諸多誘惑的年輕人,既和宜甯沒感情,成婚後如何給她幸福?
起先的喜悅過去,孟雅蘭越想越覺得不妥,考慮一天後,星期五上午,她找宋藍玉打聽了江承的号碼,将電話撥過去。
十點四十,桌面上手機響起時,江承剛接完一個病人,叫了下一個。
亮起的手機屏上,顯示本地陌生号碼來電。
他有所預感,起身将電話接通:“您好,哪位?”
“江承嗎?我是宜甯媽媽。”
孟雅蘭的聲音。
江承道:“孟老師您好。”
“中午有空嗎?關于你和宜甯的事,我想當面同你談一談,不會占用你很多時間。”
孟雅蘭的行事風格,江承讀書時有所耳聞。
辦公室門吱呀一聲響,他分神看了眼,目光又收回:“可以。十二點半到一點半我有空。但今天上班,可能需要約在醫院附近。您方便嗎?”
“方便。那就一點吧,不影響你吃飯。”
“……好。”
明白她并沒有同自己一起吃飯的意願,江承沒多言,簡短詢問,“這會兒有病人,稍後我加您微信,将地址發您?”
“行,你先忙。”
孟雅蘭挂了電話。
手機揣進白大褂口袋,江承在椅子上坐下,看了眼電腦:“許珂?”
“醫生你好。”
一手攏住裙擺坐在凳子上,許珂抱着包傾身向前,長睫忽閃,“原來你是醫生呀。好巧。上星期六我們見過,你記不記得?我加了張瑞微信,還和他約了有空再一起露營呢。”
“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