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和李善互相看了一眼,被她陰陽怪氣的話逗得忍俊不禁。
“我不服!定是岐黃谷包庇自己人!那些器具,那些從未出現過的工具,是不是你們研制出來的?隻有你們岐黃谷的人有這樣的本事!”白延琅口不擇言,恨恨地看着在場的人,連連叫嚷。
宋使君失望地搖頭道:“白郎君,在下從未在谷中看到過那些工具。谷中發明新用具,都是有存檔的,你确實是誤會這位姑娘了。”
李善好奇問蘇顔妍:“蘇姑娘,他說的那些工具,我們剛剛看過了圖紙,真的很新奇。你能給我們介紹一下嗎?”
蘇顔妍點頭道:“實物在醫館,等你們去到醫館,我一一給你們詳細說一說。”
她瞥了白延琅一眼,繼續補刀:“好叫各位知道,我沒有與這位小人共同學習,是我天賦異禀,另有專長。我擅長口腔醫學,研究的也是這方面的知識,與傳統醫學不太重合。那些器具,用于外科治療時使用,确實是我親手繪圖,由我朋友幫忙打造。這次前來谷中,我真誠邀請谷中良醫坐診,也是考慮到我本人專精的方向與普通大夫不一樣。希望咱們可以博采衆長、互相學習、共同進步、濟世救人。”
一席話聽得衆人連連點頭,李真、李善俯首行禮:“敢不從命。”
唯有白延琅失魂落魄,宛若落水狗瑟縮在一旁。
宋使君道:“這位姑娘深明大義,有醫者仁心。你繼承父親醫館,年紀輕輕,又有如此覺悟,何不來岐黃谷深入學習一番?”
他本來就是出谷尋找合适人才的,一時不查,被白延琅蒙蔽,沒能帶回京城人選。現在對蘇顔妍十分欣賞,想也不想就邀請她留下。
蘇顔妍見他态度誠懇,知道他是性情中人,便起身回禮拒絕道:“感謝您對我的認可,我對岐黃谷很是向往,隻是現在我父親下落不明,家中母親離不開我。待我将醫館并入正軌,讓我四鄰鄉親遠離病痛,一定再來谷中與各位前輩共同研學。”
宋使君與淮山長老欣慰颔首,很是歡喜。
就在衆人其樂融融之際,被忽視的白延琅猛然暴起,神色猙獰,伸長手臂,手如抓鈎,撲向蘇顔妍。
他今日先是以為岐黃谷能助他奪回醫館,他可以憑借濟世堂林掌櫃的人脈留在谷中,深入學習更多的絕技,出谷成為全國聞名的大夫,入職太醫院,給皇親國戚世家大族看診。
他跟随宋使君進入谷中,一路暢想榮華富貴、美妾嬌妻、财源滾滾來,結果卻大失所望,被蘇顔妍踩入地底。
醫館是得不到的,留在谷中更是沒有的。
甚至他們甯可要一個無知的内宅女子,也不邀請滿腹才華的他,大喜大悲刺激下,白延琅徹底破防。
他要殺了這個數次羞辱他的女人!
蘇顔妍一直警惕着白延琅,看到他突然撲過來,瞬間後退,躲到胡椅後與他拉開距離。
李善驚叫道:“蘇姑娘小心——”
李真反手将她護至身後,緊張瞪着白延琅,從袖中摸出金針。
淮山長老怒喝:“豎子爾敢!”抄起手杖就要上前,被宋使君阻攔。
宋使君生怕淮山長老受傷,不敢讓他沖過去,硬生生挨了淮山長老幾杖。他喊到:“去喊護衛!長老你先離開,我去幫蘇姑娘!”
房内亂做一團。
蘇顔妍邊退邊躲,看到桌子上的花瓶瓦罐,抓起就砸。
白延琅已然是行屍走肉般,完全無視傷痛,隻一味猛沖猛撞,很快逼近。他一腳踹開推倒的桌子,雙手鉗擰扼住蘇顔妍!
“啊——”蘇顔妍眼前一黑,後背一陣劇痛,撞倒博古架。
她腿腳用力,不住踢踹掙紮,隻覺得頸間那雙手越勒越緊。
危急關頭,有人攜着風雷之勢,扣住白延琅的手腕,一扭一推,将蘇顔妍救出,護在懷中。
正是蕭景琮!
白延琅手臂瞬間變形,痛呼一聲,踉跄兩步,轉身就要逃走。
蕭景琮雙手抱緊蘇顔妍,腳下蓄力,一腳當胸,狠狠踢向白延琅。
一聲巨響,白延琅倒飛出去,撞碎桌椅,口吐鮮血,暈死過去。
蘇顔妍蜷縮在蕭景琮胸前,眼淚止不住落下。
她又痛又怕又擔心,雙手攥着他的衣襟,哽咽道:“仲景,先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