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信,潇灑遒勁的字迹映入眼簾:“蘇姑娘,見字如晤。一别數日,時切葭思。吾至家中,瑣事繁雜……專此布達,敬候回音。”
蘇顔妍滿臉黑線:好家夥,洋洋灑灑幾張紙,詳細訴說了這些時日仲景困在家裡的憋屈心情。
讀完她的嘴角卻壓不住翹起,蕭景琮在信的末尾囑咐她,他雖然暫時沒搬過來住,她可以先給他回信。他無聊的就像沒有瓜的猹,想念和她在一起快樂的時光。
極大地滿足了她傾訴的欲望,她最好的話搭子,啟動啟動啟動。
蘇顔妍給他回信:
親愛的小夥伴,期待你的到來。
你幫我找到良醫很棒,能奶能抗還加BUFF。
遇見黑衣人偷襲,差點被抓,驚險刺激,等你來找我,我給你詳細巴拉巴拉。
失去搭子*1,無心工作,悶!幸虧有你的來信,我現在好多啦。
你忙完快點來找我玩啊,想你。
蘇顔妍臉上挂着笑,拿起炭筆寫得飛快,手搓火星子,筆走龍蛇。
寫完就像喝了點小酒,微醺,輕松,惬意自在。
人到底是社會性生物,脫離社交好難熬。但隻要有了一個錨點,她就能平穩行駛在人生海海,振奮精神,不懼風浪。有朋友真好。
蘇顔妍和蕭景琮書信往來,很是快樂。
濟世堂,林玉珠,完全高興不起來。
她說動父親林有仁支持,調用人手暗算蘇顔妍,本以為萬無一失,結果對方居然毫發無損。
那丫頭怎麼會擁有這麼好的運氣,官府竟輕松放過和叛黨有關的人?這其中難道有什麼她沒算到的地方?
不可能,她明明從白哥那裡,獲知那丫頭所有的本事,回春堂若有靠山,蘇南星又怎麼會失蹤沒人出面找?
岐黃谷,一定是岐黃谷。那丫頭果然和岐黃谷的人有勾連!
她咬着下唇,恨得要吐血。一雙小眼裡,氤氲着憤恨和嫉妒,冷的吓人。
林玉珠不甘心。她和蘇顔妍同樣都是醫館獨女,蘇顔妍從小被蘇南星嬌寵,養在内宅,如同溫室花朵。
而她的父親,從不曾溫柔呵護,教她的都是陰謀手段。就連人生大事,都被林有仁拿來充當籌碼踏闆,讓她嫁人用來謀算夫家産業。
她以為她是不屑的,蘇顔妍那種小白花,和她有一藥匙可比之處麼?相提并論都是對她的侮辱。她心思靈、有手段,完全不把她看在眼裡。
一開始,事情确實是順利的。回春堂當家人蘇南星失蹤後,她動之以情曉之以利,撬走了唯一能扛起醫館的白延琅。她有信心能通過白延琅,侵吞回春堂,讓林家更上一層樓。
算計很成功,蘇顔妍那蠢女人心裡挂着白延琅,到濟世堂找人,被她安排人扔到渃河,差點就死了。
可就是這樣的蘇顔妍,在溺水被救起後,變了個人似的。竟能正面抗下學醫十年的白延琅的狙擊,接管回春堂。
後面,事情更是脫離她的掌控。
那女人真有本事治病;那女人去了岐黃谷;那女人搭上了岐黃谷;那女人帶回了岐黃谷的良醫。
回春堂徹底成了那女人的一言堂。穩穩當當,而她,還要繼續熬,不知道要熬多久。
白延琅也因為她,失去了原本的價值。岐黃谷傷人事件一出,她謀劃的借助白延琅掌家之事,更是遙遙無期。
林玉珠心如火焚,她怎麼能接受,她原本看不起的人現在壓在她的頭頂?她才是那個優秀的人,她樣樣都比那蘇家小丫頭強,她不會輸!
她越想越生氣,圓胖的臉上肌肉橫跳,眉毛豎起,對肅立在身邊的仆從道:“去把齊家的人找來,我倒要問問,他們是怎麼辦事的!隻是讓他們對付一個農家女,他們都能搞砸嗎?廢物!”
齊家,齊大郎正和齊老爺吹胡子瞪眼。
他家給他定下與小桃的婚事,他去了一趟回春堂,張大娘家就反口要退親,齊老爺面子上挂不住,已經好幾天沒給他好臉色了。
齊大郎本就看不上小桃,當初答應配合家裡,也是以為能從林家得點好處。想來算計一個丫頭片子,能有什麼難度。事成之後,親事肯定成不了,頂多擡進門做個妾。誰承想,那丫頭骨頭這麼硬。
收到林玉珠的傳信,齊大郎眼珠一轉,舔着臉對齊老爺說道:“爹,您别生氣了,我去林家,保證不讓您丢面兒。您就在家等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