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棠院。
陵音幹坐了一上午,也沒學會淨塵訣。
她本以為之前學不會,是因為不愛學,但沒想到她是真學不會。
面前擺着的布滿灰塵的冊子,放在她面前時是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
她歎了口氣,轉頭看向坐在一邊的謝懷霁。
謝懷霁面前放着江盡宜給他的那本典籍,他正兩指捏訣,指尖金光閃爍,面前的書籍便如風吹般快速翻開。
......而且還閉着眼。
彼時,謝懷霁面前典籍的最後一頁已經翻完,他放下手,睜開了眼,猝不及防的和陵音視線對上。
他愣了一瞬,問道:“怎麼了師妹?”
陵音微微凝眉,下意識問道:“你已經學會了?”
謝懷霁搖頭:“這本典籍功法晦澀難懂,我還需再多加感悟。”
陵音道:“那你剛剛是在做什麼?”
謝懷霁對着陵音笑了笑:“這典籍功法太多,要是翻看着學會比較浪費時間,所以我剛剛是在記功法。”
“......記?”
陵音更是詫異,眼都不睜是在記什麼?
謝懷霁被她古怪的眼神盯的有些不好意思,但也能明白她的疑惑,便撓了撓頭解釋道:“這是一種術法,方便拓記功法,等你日後開蒙了,師尊也會教你的。”
陵音一下子被激勵了,光是聽起來就很好用。
她點了點頭,繼續閉眼打坐。
謝懷霁看了看天,然後起身:“師妹,時候不早了,我去給你做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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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音吃過午飯,又繼續回到禮棠院打坐。
這一坐又是一下午,依舊是半點動靜也沒。
就連謝懷霁喊她吃晚飯,都被她以“着急修煉,沒空”為由,給果斷拒絕了。
謝懷霁起初以為陵音隻是說說,不想她為了修煉連最愛吃的飯都可以抛到腦後,才知她是鐵了心的要學。
雖然也擔心,但他更多的是歡喜。
如果師妹真的開蒙入道,他就可以帶着她下山曆練了。
謝懷霁看着閉着眼打坐的陵音,沒有打擾她。
而是将手裡的糕點放在陵音面前的小幾上,貼了個保溫的符篆,才悄無聲息的離開。
陵音從天亮坐到天黑,腿都麻了。
她洩氣的睜開眼,低頭看着自己的手,又檢查了一下自己打坐的姿勢。
也沒問題啊,到底哪裡出錯了?
她明明是按照師尊交給她的步驟修煉的,為什麼一點進展都沒有?
陵音心裡不由得浮起一抹煩躁。
真是她不适合修煉嗎?
陵音雖然心大,但卻是個死腦筋,如果她決定要學一個東西但死活學不會的話,她會一直放在心裡,估計覺都睡不好。
思及此,陵音肚子突然叫了一聲。
這麼全神貫注的打坐一天,倒也是該餓了。
誰知道陵音一轉頭,便看到面前放着一盤糕點。
是她最愛吃的鳳梨酥。
她不用想就知道是誰,謝懷霁做飯味道還可以,但是甜點卻是做的一塌糊塗,隻是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做甜點的廚藝突飛猛進,尤其是鳳梨酥,及其符合她的口味。
陵音連忙起身端起鳳梨酥,拿了一塊吃進嘴裡。
入口酥脆,還熱乎着,味道好的令陵音忍不住的眯了眯眼。
雖然嘴上在吃,但她腦子裡還在想淨塵訣這件事。
她現在屬于是無頭蒼蠅一般,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推進。
陵音端着鳳梨酥,漫無目的走着。
不知不覺便走到了江盡宜院前,直到她聞到那股熟悉的靜心草的香味,飄忽的思緒才被她收了回來。
她突然想到昨日,謝懷霁說師尊院中靜心草靈氣馥郁,便忍不住吐納了會兒。
雖說她感受不到靈氣,但謝懷霁畢竟是個修士,連他都認可的靈氣,自然不會差。
陵音眼珠一轉,覺得自己确實可以試試在師尊院中打坐。
就算她感知不到,但是坐在最馥郁的靈氣裡修煉,總是會有用的吧?
陵音連忙跑進江盡宜院中,找了個石墩坐下,把鳳梨酥放在腿邊。她回憶着早上江盡宜教她的吐納方式,閉上眼開始打坐。
靜心草的香氣很好聞,濃郁卻不嗆鼻。
陵音每吸一口氣,便覺得那幽香沁入肺腑,令她心神甯靜。
不知過了多久,陵音突然覺得自己的肩被人輕輕的拍了一下。
“簌簌?”有人喊她。
她睜開眼,卻看到了眼前多了一抹白。
陵音猛地清醒,這才回過神來。
她居然打坐睡着了!
江盡宜看着陵音迷糊的睜眼,而後又像是被吓到一般,猛地把眼睛瞪大。
他忍不住笑出了聲,輕聲問道:“怎麼坐在這裡睡覺?”
陵音很難不注意這聲笑。
江盡宜從來都隻是在臉上挂着笑意,雖然看起來溫和,但卻總有種意味不明的疏離,陵音也因此對他有些畏懼。
但這次不同,陵音卻聽到了很淺的笑聲。
......師尊是在笑話她嗎?
她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不是在這裡睡覺,我......”
陵音尴尬的撓了撓頭,擡眸看向江盡宜:“我實在是學不會淨塵訣,師兄說你院子裡靈氣濃郁,我就想着來這裡吐納,但是沒想到睡着了。”
話都說到這了,陵音也幹脆不再遮掩。
她雙手合十,有些破怪破摔的意味,懇求開口:“師尊,我真的學不會,要不你幫我想想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