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望洲雙臂環胸,懶洋洋地靠在座椅上,目不斜視。可能是一夜未睡的緣故,此刻居然有點犯困,打了個哈欠就阖上眼,打算小憩片刻。
景初側頭看了他一眼,隐隐有了些期待,問:“今天你的時間能全部歸我嗎?”
“可以。”靳望洲聲音喑啞,回話的時候也還是閉着眼。
景初忍了會兒,還是問出了口:“你昨晚沒睡好嗎?”
“沒有。”
也不知道靳望洲怎麼回事,上車之後就不說話了,一問他就兩個字兩個字往外蹦。
“是因為我嗎?要不回去睡覺吧?”景初聽着靳望洲聲音有些不太對,有點不敢帶靳望洲出門了。
他來的時候是想得挺好,想着靳望洲脾氣一直很好,應該不會拒絕他,可看着靳望洲困成這樣他突然有點後悔了,今天是靳望洲的生日,他應該尊重靳望洲的想法,而不是自己擅作主張。說不定靳望洲今天都不想看到他,說不定靳望洲一天的好心情都被他毀了。
靳望洲這個時候才偏頭看着景初,景初一想事兒就喜歡咬下嘴唇,他伸出手捏着景初的下巴,讓他别咬,景初呆愣愣的眨着眼睛,被靳望洲這個動作搞懵了。
靳望洲别過頭,看着窗外飛掠而過的鳥,聲音有些冷:“專心開車,不要想太多。”
景初“哦”了一聲,聽着情緒挺低落的。
靳望洲歎了口氣,知道景初又亂想了,他趁着想法還沒冒出頭,直截了當的掐斷:“小初,别亂想,我沒對你不耐煩,我也不讨厭你,更不恨你。”
景初若有所思的點頭,拖長了音調問:“那你……”
靳望洲輕笑:“你不是清楚嗎,我困的時候就是不喜歡多說話。”
景初和靳望洲獨處的時候總是思維跟不上,反應更是慢半拍,隻會順着靳望洲的話說:“那要不我們回去睡覺吧。”
靳望洲微微皺眉,他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動作很疲憊,語氣也有點重:“景初,你到底是過來給我過生日的,還是來看我睡覺的?”
景初讷讷的說:“過生日。”
“那就按照你的計劃。”靳望洲把眼鏡收起來了,覺得眼睛有點幹澀。
熬得時間太久,靳望洲的眼睛就受不了,疼的時候還會掉眼淚。
這會兒車還沒開進市區,這條山路也沒什麼人走,景初有點好奇靳望洲怎麼會在這麼偏僻的地方買房子,想着想着他就用餘光看靳望洲,在看到他眼角隐有淚光閃爍的時候,景初坐不住了。
他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靳望洲笑笑,景初一個刹車差點把他甩出去。
“小初,你之前做事挺穩妥的,怎麼現在這麼毛躁?”靳望洲眼睛疼的睜不開了還有空和景初說笑。
景初沒理他,把手覆在了靳望洲眼睛上。
景初的手很熱,貼上來的那一刻靳望洲的眼睛好受了點,他現在閉上眼睛就能感受到刺痛,剛才試着閉了幾下眼,疼的他眼淚都出來了。
景初不動聲色地靠近靳望洲,靳望洲也微微偏頭往景初那邊靠,兩人這暧昧的氣氛讓景初頓時無措起來,正在此時,他腦子裡突然湧現一段記憶,一棟爛尾樓裡,有一個人一腳踩空摔了下去,摔在地上時,那一雙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滿地都是鮮血。
景初渾身一個哆嗦,急促的喘息起來。
靳望洲立刻察覺到不對。景初額頭冒冷汗,臉上血色褪盡,眼神裡似乎蘊藏着巨大的痛苦,就好像那些讓他痛苦的東西正以不可阻擋之勢朝他身上湧去。
靳望洲摸摸景初的頭,把他抱在懷裡,景初像是認不清人,隻抓着靳望洲的衣服不撒手,急切地往靳望洲懷裡鑽,恨不得和他融為一體。
靳望洲一邊摸着景初的頭發一邊順着他的背:“不怕了,不怕了。小初,到底怎麼了?你和我說說好不好?”
景初眼神一下子變得清明,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麼,他愧疚又慌亂的推開靳望洲,說:“沒事,謝謝你。”
從靳望洲懷裡退出來,景初緩了一會兒,期間靳望洲怎麼問他都不說。
景初有時候的嘴硬到沒法形容,靳望洲真是拿他沒轍。
好在景初很快就調理好了,看着他冷靜自持的模樣,靳望洲感覺剛剛發生的事好像隻是他的錯覺。
景初帶着靳望洲去爬山了,靳望洲倒是很輕松,反觀景初卻累的喘不過氣,連連擺手讓靳望洲等他一會兒。
靳望洲把頭埋在景初頸窩裡,笑得喘不過氣,那低低的笑聲氣得景初恨不得打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