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見過孔一帆後,景初就總是心不在焉,時常走神不說,還沒什麼精神氣,有時候叫他好幾聲都跟沒聽到一樣。
靳望洲刻意觀察過,景初隻有放松的時候才會這樣,上班的時候還是會集中注意力,有時候還會主動找活幹,跟停不下來似的。
好幾次靳望洲都讓景初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可景初就是搖頭拒絕。
終于有一天,靳望洲發現景初臉色不對,渾身像沒什麼力氣一樣,給他試了體溫才發現人已經發燒了,靳望洲又氣又惱,恨不得在醫院數落景初一頓。
可看着景初那雙濕漉漉的眼睛,配上個可憐兮兮的表情,靳望洲還是心軟了。
兩人從醫院出來後靳望洲就把景初送回家了,一路上景初一直都說自己能回去,不用靳望洲擔心,靳望洲卻隻當他燒糊塗了說夢話呢。
景初有氣無力的聲音聽得靳望洲有些難受,他把景初背上樓,在景初掏鑰匙的時候,靳望洲還是沒忍住,問他:“你就住在這裡?”
景初臉頰紅紅的,眼睛也跟睜不開似的,聽了這話嘴角費力扯出一抹極淡的笑:“嫌棄呀?”
靳望洲沒理他,景初開門後他就跟景初進去了。
景初脫了外套就躺床上了,靳望洲仔細的給他掖好被。
回來的時候景初就覺得自己昏昏沉沉的,有點頭重腳輕,走個路都感覺自己是在天上飄,現在躺在了心心念念的床上,景初很快就睡着了。
可這一次的景初格外不老實,不是把手伸出來就是把腳露出來,靳望洲本想在景初睡着後就離開,現在看來短時間内自己是走不開了。
靳望洲坐在床邊觀察景初,景初的睫毛又長又密,五官輪廓倒是沒怎麼變,就是脾氣見長。
“到底是跟誰學的?脾氣這麼大呀?”靳望洲自己都沒察覺到他此刻的語氣有多溫柔寵溺。
靳望洲把手伸進被裡,和景初十指緊扣,這個姿勢讓他稍微有一點不舒服,他握了一會兒就要把手抽出來,也不知道景初到底是清醒還是睡着了,在靳望洲動一下的時候他就哼唧了幾聲,更用力的反握住靳望洲。
過了能有一個小時,靳望洲聽到門外有異響,猜測可能是景初那個合租室友回來了。
靳望洲閑得無聊就東看西看,景初的房間不算太大,東西都很整齊的擺在桌子上,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應該就是牆上被濺上去的油點。
他微微皺眉,但很快就轉移了目光。看着景初的睡顔,靳望洲突發奇想要把景初拍下來,結果摸了摸口袋才意識到手機落在了車裡。
靳望洲小心翼翼的抽出手,推門的瞬間隔壁房間也恰好有人出來。
看到一個陌生面孔,郭川防備又警惕的問他是誰。
靳望洲說自己是景初老闆,送景初回來。
郭川半信半疑地打量着靳望洲,這人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左腕還帶了塊價值不菲的表,自上而下睨着他的時候顯得有些高不可攀。
“你和景初關系很好?”
靳望洲聽到這句的時候頓了頓,回答:“一般。”
“那你為什麼送他回來?”
靳望洲覺得景初這個室友問題有點多,可轉念一想也對,畢竟自己室友突然帶回來一個陌生男人,擱誰都得問清楚。
“他生病了。”
郭川的笑容既微妙又顯得有些猥瑣:“那你這個老闆當得可真夠稱職的,員工生病還親自送回來。”
如果說剛才的問題都是正常的詢問,那麼靳望洲此刻無比确信郭川是在諷刺他。
從小到大很少有人會故意譏諷靳望洲,因此他第一反應隻是覺得郭川語氣有些不大對,可他也不是傻的,稍微尋思一下就能發現這人是在對他釋放自己的惡意。
靳望洲懷疑自己是不是跟這人有點過節,不然正常人誰會閑得沒事一直和他搭話,可他印象裡的的确确沒有眼前這個人,那唯一的可能大概就是郭川把對景初的氣撒在了他身上。
靳望洲咬牙嗤笑了一聲,眼裡卻半點笑意也無:“哈?員工生病了,我關心一下不是很正常?”
“是嗎,我還以為你和景初是那種關系呢。”
靳望洲眼神忽然變得晦暗不明,他危險地眯起眼睛,故作聽不懂,用很正常的語氣問:“哪種關系?”
“就是那種啊,不過看你這樣子應該也看不上他。我跟你講,景初這個人可沒有看上去那麼單純。”
靳望洲越聽越想笑,他勉強控制住自己的嘴角,知道這種人一旦打開話匣子就不可能輕易閉嘴,于是問道:“那他是什麼人呀?”
“小氣呀,一個破手鍊壞了還跟我斤斤計較,看着就不怎麼值錢,估計也就地攤買的便宜貨,還想訛我呢,而且我在他房間吃個東西都不行,他呀,也……”郭川越說越來勁,靳望洲卻已經忍不住打斷他了。
“夠了,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不需要再從你嘴裡了解一次。”靳望洲說完就回了景初的屋子,好在景初睡得比較沉,沒有聽到他們這番話。
郭川看着緊閉的門,對着它“呸”了一下:“一路貨色。”